好奇八卦是人之常情,宋楠婷这边还没动作,赵爱花已经拽着她往前面去了,“走,看看去。”
走了两步又嘱咐,“把钱都揣好了,别让小偷给摸去了。”
宋楠婷哭笑不得,其他几个大娘嫂子的也兴致勃勃的跟着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宋楠婷就听到熟悉的哭声,被赵爱华拉着挤到前面才看到里头的人。
竟然是陈小凤和刘蓉。
刘蓉昨天的时候才被宋楠婷踹了一脚,没想到今天又来赶集了。
只是她怎么跟陈小凤扯在一起了?
陈小凤自打之前秦红芳的事儿之后对知青点的知青就没有一点好脸色了,现在秦红芳被送去农场了,她撒气都找不到人了,偏偏刘蓉碰上来,那可不就点火了吗。
“大家伙都看看,看看,就是这个女人,不要脸啊。”陈小凤扯着嗓子,声音颇大,一点都不收敛,“在村里勾引人不说,出来还勾引人,看见个男人就往上贴。”
这话很难听了。
但没人出口阻拦。
一些女人看着刘蓉的样子就像看个狐狸精,一些男同志的眼神就别提了,正直些的男人赶紧扭头走人,还有一些已经不怀好意的瞥向刘蓉了。
刘蓉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因为早晚还冷,里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毛衣,又哭的可怜,映衬着还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
她只哭,“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可有人也认出来了,“她不就是之前跟王主任睡过的那个女知青吗。”
批斗大会才过去没几天,大家并没有忘记,这么一提醒大家伙可不就认出来了。
“就是那破鞋,其他人都去农场了,就她没去。”
“肯定是走了后门呗,还不知道被睡了几次了。”
人的恶言恶语在这一刻毫不收敛,全部朝刘蓉倾泻而来,让她整个人站在那儿全身冰冷。
她一打眼,看见了人群中看热闹的宋楠婷。
宋楠婷一言不发,看着刘蓉被骂。
宋楠婷轻轻一笑,“刘蓉,你有没有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有没有很绝望?”
刘蓉一怔,面色诧异的看着宋楠婷。
“那可不熟悉吗。以前被她出谋划策害过的人,经受的痛苦可比这厉害多了。”陈小凤可是目睹过当初那些事儿的。
嘴上怼刘蓉的时候也毫不收敛,“当初你能逼的人跳河,逼的人得了病,逼的人不得不嫁人受罪好几年?而你不过挨几句骂,怎么了?怎么了?”
陈小凤一边骂一边伸手戳刘蓉的额头,间或狠狠的打在刘蓉的脑袋上。
有仇是真算不上,但是厌恶这样的女人也是真的厌恶。
陈小凤就是想找人撒气,谁让刘蓉不长眼的撞上来呢。
陈小凤看着哭哭啼啼的刘蓉,忍不住大声道,“你们知道她穿这么漂亮干嘛吗?肯定来集上找男人勾搭啊,大家伙可看好自己男人了,有些人啊,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这么一句话,直接让在场的女人们都看向身边的男人,看哪个都觉得可疑。
几个二流子在那儿笑,“可快勾引我吧,我就缺个媳妇儿。”
周围的人笑了起来。
宋楠婷看了眼刘蓉不乐意看了,拉着赵爱花出来了。
赵爱花道,“不看了,走,买东西去。”
宋楠婷主要买菜种子,还想买点布看看做结婚穿的衣服。
她空间里布其实也有,但是总得找机会拿出来才行。只是去了供销社的时候布料只剩下黑白的了,其他颜色都没了。宋楠婷干脆买了一些乡下织造的老粗布,准备拿回去做被子。
不然等冬天的时候也难熬。
买了布料那就得买棉花,可惜棉花没有买到,赵爱花说,“你不是才做了一床,到时候先带着。我看看能不能再给你找人换点儿做床新的。”
宋楠婷道了谢,便不再纠结这个,又跟着赵爱花去集上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堆。
回去集上的时候热闹的现场已经散了,赵爱花有些遗憾,“也不知道刘蓉回去了没有,这样的人一块送农场多好。”
没有如果。
宋楠婷觉得这样的人就像个小强,打不死,过一段时间还能活蹦乱跳。
别的宋楠婷也没多想,只希望以后跟刘蓉不再有接触才好呢。
傍晚回去时,刘蓉又在刷知青点的大门了,门内几个男知青嚷嚷着臭死了,对刘蓉没个好印象。
杨长河仍旧没能帮刘娟找到合适的工作,又在担心刘娟回去首都后会不会吃亏的事儿。
但宋楠婷觉得刘娟大概不会吃亏了。
两天后,刘娟终于到了首都。
虽然才三年没回来,但三年下来首都的变化是真的大。
她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家乡了,心里竟然有了几分忐忑和近乡情怯。
但想到这三年来她过的日子,再看看自己满是伤痕,骨节粗大的手指,再摸摸自己粗糙的脸,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自己此时的狼狈。
刘娟想起宋楠婷说的,衣锦还乡固然很好,但得不到愧疚。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你要让自己看起来很苦。
这一点上刘娟不用扮演也已经很苦了。头发枯黄,二十一岁的她看起来比三十岁的女人都老。
她笑了两声,就拎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包,也不回家,直接奔着她爸的单位去了。
她爸混的不错,听说在首都的鞋厂已经是厂委主任了。
那么家里有钱吧。
她要站在道德的高地,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刘娟一路去了鞋厂,看门的大爷已经不认识她了。
刘娟怯怯的露出一个笑来,“大爷,我是刘红旗的女儿。”
看门的大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哎呀,你是刘娟啊。你可是好些年没回来了。怎么成了这样了?”
刘娟拘谨的笑了笑,“我爸在厂里吗?我要找他。”
“在在在。我带你去。”大爷说着喊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过来帮忙守门,带着刘娟进去了。
进了厂委办公室,刘红旗正在工作,刘娟喊了一声爸,刘红旗一愣,随即大怒,“谁让你来的。”
这喊声太突兀了,屋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刘娟看着她爸,心里冷笑一声,然后软绵绵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