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欧阳九刚才面对宁京墨的时候,只是后悔。
那么现在见到了夏菘蓝一大家人都来了,已经觉得回天乏术了。
他是在那种复杂的家庭长大的孩子,通过自己努力的拼搏,几乎九死一生,才换来现在的成就。
根本就不相信有亲情的存在。
原本想着就算找到了夏菘蓝的家人,只需要用钱就能打发掉。
毕竟在他眼里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在见到宁京墨的第一时间,他的心里就打起了鼓,已经不确定了。
等再见到夏菘蓝的一家人时,他才知道亲情是真的存在的。
家人们会因为一个亲人的失踪,而整整找了一个多月。
除了这些之外,他也真的相信了夏菘蓝果然如宁京墨所说,在出事前,不仅留过学,还是个出色的医生。
就算现在懵懵懂懂,也能够很准确,无误的就救治病人,可见她原来是有多么的出色。
欧阳九甚至为自己的好眼光而欣喜不已。
但那种欣喜也只是一闪而过。
欧阳九就开始盘算起,怎么样子才能将夏菘蓝牢牢的留在自己身边了。
宁京墨虽然关注度一直在夏菘蓝身上,但也没有错过欧阳九眼里隐晦的光。
见外婆已经苏醒了过来,扭头询问夏苏木,“爸,我让您带的证明材料您都带来了吗?”
夏苏木点头,“带了带了,我从京市来就一直带在身上,就等这一时刻呢。”
说着,指使着一旁的夏川柏,“去车上把爸爸的包拿来。”
夏川柏小跑着到了车里,拿出来这些天夏苏木一直没有离身的小包。
三两步又回来,递给了夏苏木。
夏苏木拿着包快步走到欧阳九身边,感激的深鞠一躬,“谢谢您救了我们家菘蓝,要没有您就没有我们菘蓝的今天。
您是我们全家人的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欧阳九虽然反感宁京墨,但看着和夏菘蓝眉宇间有些相似的夏苏木,倒是无比的尊重。
忙抬手扶起了夏苏木,“伯父太客气了。
我想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人看到有人落水都会第一时间下去搭救的。”
夏苏木拍着他的肩,“好孩子,你是好人呢,那么冷的天,谁愿意跳入冰河里去救人,也就是你。
你真是我们一家人的大恩人。”
他和欧阳九又寒暄了几句,这才从包里拿出相关的身份证明,递给了欧阳九。
“您看这是我们菘蓝的身份证、户口本。
这是她和京墨的结婚证。
这是我们的全家福。
这是菘蓝他们四口的全家福。
这是街道开的证明,这是我们医院开的证明。
您看够吗?能证明我们和菘蓝的关系吗?”
欧阳九的视线对夏菘蓝的身份证,户口本和那些证明材料只是一扫而过。
最后落在了夏菘蓝的一张单身照上。
照片上的夏菘蓝笑颜如花,穿着碎花的裙子,长发随风飘扬,漂亮的夺人眼球。
完全就是他心目中妻子的形象。
他挑眉看了一眼身旁的宁京墨,那眼神带着恨有着痛。
宁京墨故作不察,倒是大大方方的对着欧阳九勾了勾唇角,露出个极其开心的笑容。
他早就就看出了欧阳九的小心思,但很清楚,现在不是挑明的时机。
欧阳九收回视线,回答夏苏木,“够的伯父,这些材料完全能证明小芝就是你们的女儿。”
“小芝?”夏苏木诧异。
欧阳九解释,“小芝刚苏醒的时候,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当时她住的病房墙上有一副灵芝的挂图。
她盯着灵芝,看的目不转睛。
我就给她取了小芝的名字。”
“哦哦哦,好听、好听。”夏苏木应和着,反正只是个临时的名字,叫什么都行,也没有太计较。
外婆这会儿已经恢复了过来,眼里含着泪,一手拉着夏菘蓝,一手轻抚她的脸庞。
“好孩子,我是外婆,你还记得外婆吗?”
说着又落起了泪,声音哽咽着,“还记得六号院吗?你和外婆还有川柏在那儿生活了好几年。”
夏菘蓝看着外婆哭,心口也莫名的有些酸楚,瘪着嘴,“老奶奶,您别哭了,我的心也疼了。”
外婆抹着脸上的泪,“好好好,外婆听菘蓝的,外婆不哭了,不让我们菘蓝心疼好不好?
不过我不是老奶奶,我是你的外婆。”
外公在一旁问道:“菘蓝,你头顶那块疼不疼?”
“现在不疼了,以前疼,有时候也会疼。”
外公伸手,我能摸摸你的手腕吗?”
夏菘蓝笑道,“您怎么也喜欢摸手腕啊?在医院的时候有个老医生也喜欢摸。”
她说着把一只手递了过去。
然后有模有样的也抓起外公的一只手开始帮他把脉。
认真的说道:“我也会摸手腕,您这脉相平和,弹动有力,不浮不沉,跳动规律。
您的身体是一级棒的。”
外公很欣慰,夏菘蓝虽然看起来像个稚童,但中医术语朗朗上口。
可见,之前学的中医知识不仅扎实,而且已经根深蒂固的植根于她的脑海中。
开心的夸赞道:“菘蓝真棒,是外公最聪明的大外孙女。”
夏菘蓝骄傲的扬起小脸,“医院的老医生也说我真棒,也说我聪明。我也帮他这样摸过手腕。”
她那可爱小表情就像考了100分,想让家长表扬的模样。
周桑宁忙在一旁夸赞道:“我们菘蓝最聪明了,你真棒。”
外婆也跟着表扬:“菘蓝是外婆最聪明的大外孙女儿了,谁都没有我们菘蓝聪明。”
夏菘蓝听着他们夸奖自己,心里美极了,“在医院的时候,小明的妈妈就是这样表扬他的。
我当时就想,我若有妈妈,也让我的妈妈表扬我。
所以我努力的听医生的话,打针都不哭。”
周桑宁的鼻子又酸了。
若不是现在外公还正在帮夏菘蓝把脉,她真想将夏菘蓝抱进怀里,心肝肉的疼一番。
外公帮夏菘蓝把着脉,夏菘蓝也帮外公把着脉,这在以前是经常发生的。
外公却觉得那是一个世纪前的事儿了。
他帮夏菘蓝把完脉之后,心里有个大概的诊断结果,之前揪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给了周围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大家心领神会,也都略微放下了心。
宁京墨见欧阳九已经承认了夏菘蓝的身份,对夏苏木说道:“爸,时间不早了,不如咱们现在就回京市。
大家找了这么多天,也都辛苦了,菘蓝这个情况还需要去医院再确诊一下。”
“对对对,我这就和你妈商量一下。”
夏苏木扭头又对欧阳九说道:“谢谢你了欧阳同志。”
不等欧阳九反应,他大踏步的就走到周桑宁身边去商量了。
宁京墨脸上带着笑,“欧阳同志,谢谢您这段时间对菘蓝的照顾。
我这有您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等我们回去安顿好之后,我一定会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