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到了无人的暗巷里。
“现在我们又去哪儿？”方煜压低了声音问。
“你打个电话给贺雨，问问周云查得怎么样了？”江毅回他。
“我昨晚刚问过，周云说这密码很难，需要时间。”
“那就继续躲吧，回山洞去？”
方煜皱巴巴地拒绝，“我不去，我宁愿在城市里冒险也不愿意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
四个人安静地蹲在墙角边，谁也不想说话。
这就是放开了喝酒的后遗症，大家都还没缓过劲呢，包括兜里的小人儿，现在也是抱作一团昏昏欲睡。
这样也不是办法，方煜最后提议去他现实世界的出租房。
“万一现在有人住呢？”叶萧然问他。
“放心吧，白成出了事后那边房子都不好出租了，基本都是闲置状态，我查过我那间，还挂在网上呢。”
“行，我去偷一辆车过来。”
“怎么能用偷字呢？是借是借！”方煜不满地纠正他，“我们是正经杀手。”
“......”
...
他们在蓝田传媒所在的那个办公楼停车场把“借来的车”给弃了，然后躲到监控死角处用了瞬移术进了方煜的小公寓。
现在这里没人住，房东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看着还算宽敞，现实世界的那房子到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就略显急促了。
方煜站在客厅里，一时间恍如隔世。
这里是他梦想开始和梦见结束的地方，他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不是一个世界，但也挺感慨万分的。
“大家坐床边，这里小。”方煜像个主人一样招呼着他们。
江毅给他竖起大拇指，“能在这里租房其实也挺厉害，好多人都租不起的。”
方煜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家都是牛马，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他去厨房卫生间转了一圈，就回到叶萧然身边坐着。
大家无聊地玩着手机，发现几乎每个平台的头条都是关于他们昨天在闹市区大战警察的新闻。
主要是那瞬间移动真是太过于奇幻了。
方煜嗤之以鼻，救助站那么多条人命不好好查，倒是天天把他们追得紧。
他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卫生间放个水。
“诶，这是什么？”坐在沙发上的方舟从前面的茶几底下掏出一个纸箱子，和鞋盒子差不多大，他拿在手里晃了晃，“还挺沉，房东打扫卫生不收拾垃圾的啊？”
“可能忘记了，估计也是以前住的租客留下来的，别管了吧。”方煜尿急得很，边走边说。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个人围在茶几边，那箱子是打开的。
“你们在好奇什么？”
叶萧然抬起眼睛望着他，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方煜心里一咯噔，不会和他有关吧？
果不其然，真的和他有关。
纸箱子里是一本厚厚的相册，摊开的那页的照片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不，不是他，是这个平行世界的“方煜”。
江毅把相册递给他，“你往后翻翻。”
方煜接了过来，一页页地翻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灰暗。
这个“方煜”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方煜”是个瞎子！
一个从小生活在孤儿院的瞎子！
这破系统到底在搞什么啊？
“方煜你有点惨哦。”方舟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样子不可能是boss了吧？”
“不管是不是，先找到他再说。”方煜把相册丢在桌子上，沉声道，“我们去这家孤儿院问问。”
“现在去吗？”叶萧然问他。
“对，现在去，你们不用跟着，我自己去。”
“那怎么行？我得跟着。”叶萧然哪里可能让他一个人外出，“江毅和方舟留在这里，我们可以用隐身术。”
“那好吧。”方煜点点头同意了。
这家孤儿院不在他老家，居然就在s市的西郊。
...
凌晨一点，叶萧然和方煜回到了公寓。
方舟正准备眯一会的，就被突然出现在床边的两个人给吓得坐了起来。
“查到了吗？”他捂着狂跳的心脏问俩人。
方煜默不作声地去了卫生间，叶萧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很好查，那个孤儿院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档案室却还在，档案保存得很好，小煜他确实在那里住了十年，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遗弃在了公园垃圾桶旁边。”
“这么惨啊。”
“也没什么，现实世界的方爸方妈好得很。”叶萧然说起这个心里就不是滋味，方煜的父母不会做这种事，而他的父母是真的把他丢下不管了。
“不知道这眼瞎的方煜是怎么过的？能住这里生活应该也不差，但是住得好好的为什么又搬走了呢？”
这时方煜出来了，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不会认为系统会放过这个世界的方煜和叶萧然，任务必定和他们有关，我们继续等消息，方向是不会错的。”他平静地说道。
叶萧然把他拉到旁边坐下，然后默默地搂住。
他知道方煜其实是有点伤心的，毕竟落差也太大了点。
怎么也没想不到，“方煜”会有这样一个可怜的身世。
...
如墨的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天边已泛起淡淡的红晕。
夏日的清晨来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五点。
方煜是一宿没睡，叶萧然当然也在旁边陪着他。
两个人沉默着依偎在沙发上，疲惫又清醒。
手机铃声响得很突兀，方煜拿起来看了看，是贺雨打来的。
他神色一凛，立刻接了起来，“喂，贺雨，周云有消息了吗？”
“是我。”电话那头是周云的声音，那语气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慌。
方煜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像是深海里即将沉没的船只。
“你说。”
“救助站的大老板是叶萧然，他在m国的私人海岛上，他有...有个瞎眼的爱人，是...是你。”
意料之中的事，他早就把所有的震惊给消化掉了。
“账本呢，有什么问题？那些死去的流浪汉呢？”他淡然地问。
“里面确实有账本，是一些大额转账记录，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因为他们用了看不懂的符号代替文字。”
“没有关于流浪汉的相关信息，账本也不明确。没有证据，我们无法申请跨国逮捕令。”
“你别忙活了，照顾好周船长和贺雨，剩下的我们自己解决，你放心，在我们任务完成之前我会把他们的犯罪证据找到给你。你等会把具体位置发我手机上。”
“好。”
方煜说完又让他把手机给贺雨。
“煜哥，你和然哥还好吗？”贺雨急得都快哭了，那铺天盖地的新闻让他一夜无眠，生怕两位哥哥出了事。
“没问题。”方煜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贺雨，以后好好跟你云哥过日子，如果你不喜欢他了也没关系，自己也要好好生活知道吗？”
贺雨哽咽着问，“哥，你们这次任务完成是不是就走了？”
“嗯，走了，回到我们的世界。等我们离开了，你们也会回到正常的人生轨迹上的。”
“好的哥...祝你们成功。”
“也祝你幸福。”
方煜挂断了电话，无力地靠在叶萧然身上，喃喃自语着，“最后的挑战终于是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