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止力派你来的?”黑卫宫眉头微皱,直勾勾的盯着白枝:“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你从未来回来,也应该明白。这里根本就不是你的过去,而是平行位面。没必要非杀这里的卫宫士郎吧。”白枝叹口气,对于黑A,内心是五味杂陈的:“况且,你知道;一旦事情闹大,抑止力可不会坐以待毙。这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黑卫宫,没有说话,他抚摸身上的金色裂痕;仿佛这些裂痕才能提醒,他是谁。
白枝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黑卫宫的沉思。
前世的白枝,还以为黑A身上的金色,是纹身。
现在靠近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纹身,而是皮肤裂开后,体内灵基不稳,无法修复的痕迹。
换句话说,黑卫宫,已经开始灵基崩溃了。
“你这次过来,有什么目的。”黑卫宫再次抬起头,盯着白枝。
白枝将糊弄莫德雷德的说辞,拿出来再说一遍。
“什么裁判,明显就是抑止力让你吹黑哨。”听完的黑卫宫,嗤笑一声:“你这样一直被抑止力驱使,终有一天...。”
白枝挠挠头,这黑卫宫,怎么说话说一半,谜语人是吧,速速滚出哥谭!
随后白枝反应过来,黑卫宫应该害怕,抑止力所有的守护者,都会变得和黑卫宫一个下场。
白枝耸耸肩,对于这种事,白枝肯定不会害怕的,毕竟自己可是抑止力代行者,和守护者可是云泥之别。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是代行者,和你这种守护者,是不一样的。”
黑卫宫的神情发生些许变化,继续盯着白枝看。
看的白枝浑身不自在,有点懂莫德雷德的感受了。
“确认完你这边的情况,我该去下一家了。今天真是有的忙啊,看来今日无法入眠了。”白枝摇摇头,也不打算再进远坂宅内。
“白枝。”黑卫宫叫停欲要离开的白枝,思考再三,缓缓开口:“有些事,不要全信抑止力。”
白枝吸口凉气,神色微妙:“谜语人滚出哥谭!”
看白枝离开,黑卫宫的嘴角上翘两分;但他并没有被白枝说服。
黑卫宫神情发生变化,内心早已经决定好。
就连自己这种天胡开局,都无法挽回;那就说明,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卫宫士郎,最后都会犯下过错;与其到那时候的撕心裂肺,痛彻心扉,还不如现在给卫宫士郎一个痛快。
黑卫宫,看向自己的手掌,缓缓裂开,又快速愈合,留下一道道金色伤疤。
在那之前,黑卫宫想去一个地方;
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再次见到的亲人,藤村家宅邸。
悄无声息地来到藤春大河的房间。
看着昔日熟悉的脸庞,黑卫宫双手发颤,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脑海里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
闭上眼睛,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杀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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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身影,抗衡的无力,友人的惨死;终于有能力复仇,最后却做下更崩溃的事情。
那天,卫宫士郎,坚定内心,通过抑止力的指引,来到了教会。
明亮的教会内,杀生院的信徒们,穿戴纯白教袍,兜帽的遮盖下,完全看不清他们相貌。
但卫宫士郎,没有半分迟疑。
这些教徒一日不死,杀生院就会永世长存,活在他们脑海里,思维里;在慢慢壮大复活。
拼尽全力才将她杀死,绝不能在最后一步,掉链子。
也不能让众人的牺牲白费。
干将莫邪,完全被鲜血染红,一刀一刀;这一刻必须要失去所有情感,将所有人杀死。
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大一小两名信徒。
大人将孩子紧紧搂住,似乎在安抚孩子。
卫宫士郎,暗松一口气,只要杀掉这两个;就会真正结束了,大家的努力,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孩子也不是第一次杀,所以他的内心并没有太大波澜。
反而庆幸,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要是再晚来,到时候信徒会不会更多?需要杀掉的孩子,也会更多。
这么一想,卫宫士郎的内心坚定下来;比起大规模的死亡,小部分的牺牲是值得的。
“士郎!”
一道声音,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呆愣原地;手中的双刀,迟迟无法落下。
小孩子的颤抖,弄掉自己和大人的兜帽。
兜帽下面,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藤...姐...。”卫宫士郎怎么都不敢相信;脑海翻天覆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藤姐?!怎么可能是藤姐!藤姐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信杀生院,会信杀生院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被蛊惑!!!”
没等卫宫士郎缓过神,看到另一边,藤姐护着的小孩,正是藤姐的孩子。
思维如遭迟钝,无法正常思考;手臂、手掌,乃至身体,都在发颤;干将莫邪掉落在地面,卫宫士郎抱紧脑袋,似乎反应过来,现在面临巨大的抉择。
整个人开始崩溃。
一道声音从脑海里浮现,那是充满威严,和不可违抗的声音。
灵长类抑止力阿赖耶,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最恐怖的话语:“怎么了?不敢下手了吗?”
“我!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啊!”卫宫士郎抬起头,含泪的双眸死死盯着上空:“你让我杀掉,自己唯一的亲人吗。”
阿赖耶继续用平淡的语气:“如果你不杀死那二人,杀生院就会复活,到时候;所有人的努力,都会成为泡影。”
“士郎,没事的,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藤村大河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平静的目光,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死亡。
她的手,还在安抚自己的孩子,让孩子不要害怕。
“闭嘴!闭嘴!闭嘴啊啊啊啊啊!”卫宫士郎捂住耳朵,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甚至不想思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藤村大河施展某种手段,让自己的孩子缓缓睡去;随后走到卫宫士郎的面前,将他拥入怀里,不停安抚他。
就仿佛安抚自己孩子那般,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没事的,没事的。”
“藤姐!为什么!你为什么啊。”卫宫士郎抱住藤村大河泣不成声。
“因为,太绝望了啊;这一切,真的是太绝望了。
每次闭眼,我都会再次梦到他的死亡。我真的希望他还活着。
哪怕是泡沫般的希望,我也想要拥有啊;即便知道那是假的。”
藤村大河拉起卫宫士郎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
卫宫士郎已经泣不成声,他的脑海已经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放心,士郎,这不是你的错。我和我的孩子,还有他的父亲,都会理解你的。”藤村大河闭上眼睛,双手轻抚卫宫士郎的后背。
每次卫宫士郎哭泣时候,藤村大河都会这样安抚他。
阿赖耶,用毫无任何情感的声音:“动手吧!”
藤村大河,用最温柔体贴的声音:“动手吧。”
“呜呜呜呜呜呜!藤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卫宫士郎不知道该如何,就宛如一个机器般,双手力道爆发下;
藤村大河的脖子处,发出一声响动。
随后,卫宫士郎感觉到,
藤村大河的双手,轻抚他后背的双手,失去支撑的力道,垂落下来。
藤村大河,失去了生息。
“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卫宫士郎已经变得不会说话,不停发出一个字音,宛如一个疯癫之人。
但他现在,还不能崩溃,缓缓走到藤姐的孩子面前。
孩子黑色的短发,像他的父亲;可爱的相貌,像他的母亲。
用最快的速度了结,藤姐孩子的生命,让孩子和藤姐一样,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
这已经是卫宫士郎,唯一能做的事情。
又一道声音响起:“哼哼哼~这次确实是我输了,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卫宫士郎,虽然你不如他,但也还算有趣。”
明明是自己赢了,守护住这个世界;但失败者的嘲讽,却无比的刺耳。
仿佛自己才是真正的输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卫宫士郎终于忍受不住,跪在地上,用头疯狂撞击地面。
拿起干将莫邪插进自己腹部,这种疼痛,却远不及内心的万分之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继续投影出刀刃,一柄一柄刺入自己身体,就算这样,也无法打消那种痛苦。
短短一分钟,卫宫士郎身上刺满数百把刀刃,刺穿肺腑,刺穿五脏,最后一把剑刃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
思维开始涣散,视线变得狭隘,身体机能已经无法正常运转,就在意识弥留之际。
阿赖耶平静的声音,在卫宫士郎耳边响起:“恭喜你,拯救了世界,接下来会,如我们承诺那般。”
“不!不!让我死啊!让我死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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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这些,黑卫宫,痛苦的跪倒在地,背部出现巨大的裂痕,灵基开始紊乱,狂暴,崩坏。
随后他宛如一个孩童般,跪倒在地,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
但他不能哀嚎出声,藤村大河还在熟睡;她那么聪明,在只言片语中就能推断出全貌,所以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可即便再怎么小声,终究是闹出动静。
“士郎?怎么了?”藤村大河,揉着惺忪睡眼;在她记忆里,士郎哭泣时候,总是这样,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呜咽。
随之反应过来,士郎上初中后,就再也没这么哭过;
话说士郎怎么可能大半夜过来,还无声无息的进来。
黑卫宫发现藤村醒过来,一时慌了神,连身体虚化都忘记,只会不停重复:“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来偷盗的,我马上离开。”
藤村大河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刚想大声尖叫。
她就看到黑卫宫那双眼睛,那眼神,
藤村大河,瞬间明白些什么。
将黑卫宫抱在怀里,轻抚他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一路过来,很辛苦吧。”
这一刻,黑卫宫的情绪,终究无法遏制,泪水夺眶而出:“对不起!对不起!藤姐!真的对不起!”
他跪倒在地上,窝在藤村大河的怀里,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