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笙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阿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煽情?太让人惶恐了。”
这有违他平日的一举一动啊!
他可是一个冷傲孤清、杀伐果断的煞神王爷啊!
“仅在你面前这般。”
语毕,卫白祁掏出帕子,伸手宠溺地帮她轻拭嘴角酒汁。
宁若笙不好意思地轻咳一下,眼神四处飘忽,尽力去缓解这该死的暧昧气氛。
“等等,你这帕子……”
在卫白祁要收手的时候,她忽然出声喊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帕子应该是她七八岁、给他擦汗的时候给他的吧?
这原本是白色的帕子,现在变成了黄白色,虽然失去了原有的颜色,但上面那朵绣花尚且依稀可辨。
那朵花是她当时第一次练习刺绣的时候绣的,因为不喜欢这些女儿活,她只绣了这一张帕子。
当初她还嫌丑,给他擦了汗之后就一直不愿要回来……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一直留着?!
真是个傻子!
“你还留着做什么?都已经泛黄了!”宁若笙心酸又感动地问道。
卫白祁不以为然,将帕子收起来,“黄了又如何,这是你给的。”
闻言,宁若笙再次鼻子一酸,“我改日给你买一块新的,这已经黄了,你就扔了吧!”
“不用。”卫白祁面无表情地摇头。
这帕子上的花可是她第一次绣出来的,意义非凡,怎能说换就换?
宁若笙不知他想什么,只能看着他忽然沉下去的脸干着急。
“宁大小姐。”
听到呼喊声,宁若笙抬眸,连忙起身见礼,“臣女见过九皇子殿下、皇贵妃娘娘。”
九皇子秦宸,十八岁,皇贵妃之子,生得如玉儒雅,脾气也温和。
从庆功宴开始,他就一直站在她和阿祁这边,帮着说话,帮着挽局面。
这其实是因为皇贵妃与阿祁的生母情如亲姐妹,九皇子与阿祁也情如亲兄弟。
“宁大小姐不必多礼,本皇子和母妃过来是给卫王敬酒的,庆贺卫王凯旋而归。”九皇子浅笑。
卫白祁也站起身,抱拳行礼,“臣见过皇贵妃娘娘、九皇子殿下。”
“卫王也不必多礼,坐。”一袭桃粉色宫装的皇贵妃莞尔。
四人一同坐下。
皇贵妃身边的宫婢上前倒酒。
畅聊的四人并未察觉宫婢那微颤的手指。
“娘娘,酒好了。”宫婢将酒杯端放在皇贵妃面前。
就在这时,宁若笙目光尖锐的发现宫婢指腹的青紫色,还有些许水渍。
酒水……并无颜色。
似是想到什么,她抬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宫婢。
宫婢无意间发现宁若笙的目光,心里猛地一紧。
【宁大小姐为何要这样盯着我?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不能失败啊,我的家人还在太子殿下手中。】
果不其然。
读心后的宁若笙当即明白什么,灵机一动,出声阻止要喝酒的皇贵妃与九皇子,“殿下、娘娘,臣女这酒好喝,你们先尝尝看。”
说罢,她也不管不顾,直接倒了两杯新酒出来。
这一幕看得卫白祁若有所思。
而常居宫中的皇贵妃虽然有不解,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点头,“好,那本宫先尝尝你这的酒。”
九皇子也如此。
坐在的四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宁若笙最多。
宫婢紧张得将颤抖的双手塞入袖中。
【怎么会这样?没事没事,别怕,皇贵妃和九皇子肯定还会喝我刚才倒的酒的。】
一杯饮尽后,宁若笙又将目光看向皇贵妃先前的位置,指挥宫婢,“你去将那一盘糕点拿过来给卫王尝尝鲜,本小姐这里没有。”
卫白祁:是个知道利用我的精丫头。
宫婢闻言,扭头看去,犹豫地说道:“宁大小姐,奴婢是伺候皇贵妃娘娘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去。
宁若笙不由得头疼,她没法使唤这宫婢,将这宫婢支走啊!
或许是她的表现太过怪异,九皇子摆手道:“去,将母妃方才所坐之位的糕点端过来。”
宫婢这下没办法拒绝,应了声‘是’之后,转身走过去。
也是这一时候,宁若笙迅速伸手将方才宫婢带过来的酒壶拿过来塞到桌子底下,之后转身将后座宁晧安桌上的酒壶拿过来放回那个位置。
那两杯酒,她也拿过来倒在桌子底下。
做到这一步,若是皇贵妃和九皇子都不明白她的意思,这后宫生活怕是白过了。
皇贵妃脸色变了一下,随后恢复平静,笑道:“有劳宁大小姐了。”
“本分之事,娘娘无须跟臣女客气。”宁若笙内心松了一口气。
九皇子面若冷霜,暗暗捏了一下拳头。
居然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对他和母妃下手!
怕是借此陷害卫白祁和宁若笙,顺便借刀杀人。
真是好样的,究竟是谁敢这般……
宁若笙将面前母子二人的心声收入耳中,琢磨着要怎么跟九皇子说这是跟太子有关。
正好这时,太子秦晟看过来。
“太子这是怎么了,一直往咱们这边瞧……”她故作疑惑地开口。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
九皇子当即想通什么。
而此时宫婢也端着糕点焦急走回来。
“娘娘,殿下,糕点。”
看到空了的酒杯,宫婢心中困惑,抓起酒壶就倒酒。
因为酒壶一样,宫婢并没有发觉。
忽地,皇贵妃捂着额头摇摆一下身子,上半身栽在桌子上。
“娘娘!”
“母妃!”
宁若笙不解,心想皇贵妃该不会是要演戏引秦晟那渣滓出手吧?
然而,还没等她弄明白皇贵妃是怎么一回事,宫婢便迫不及待地失声尖叫:“宁大小姐,您为何要对我家娘娘下——”
呃。
宫婢瞪大眼睛,眼球爆裂,红血丝在眼白中蔓延,恐惧布满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