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静云并没有回答宁若笙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可知你师娘是何人？”
“不知。”宁若笙摇头，但心中已经有呼之欲出的答案了。
看莫前辈这神色，师娘想必和莫前辈有着很大的关系。
“这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也不知你有没有听你师父提过当年的事情……”
莫静云收起狂笑，面色恢复平静，将一桩桩陈年旧事给说出来。
宁若笙侧耳细听，发现莫前辈讲的和师兄当初告诉他的大同小异，但多了很多细节。
比如师父师娘日常的一些琐碎趣事。
看着莫前辈绘声绘色，就好似莫前辈当时就站在一旁看着师父师娘恩爱一般……
起初只是这样觉得，可随着莫前辈越说越多，她才发现莫前辈真的是第三视角。
片刻后。
莫静云眼里的崇拜和羡慕都没有消散，就重新坐下来对视宁若笙，掩口而笑：
“你肯定不知道，你师父可是我一直崇拜的人，当然也包括你师娘！
“哎呀，一说起他们，我就有说不完的话，你也别怪我啰嗦。
“以前都是小凡子听我讲，他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难道有你听，我就多嘴了一点。”
宁若笙浅笑着轻轻摇首。
“不碍事的，前辈愿意说，晚辈也愿意听，只是晚辈好奇，您与晚辈师娘是何关系？”
“你不妨大胆猜猜看。”
宁若笙思忖少顷，道：“您是毒医，师娘也懂毒，再结合师父与您的年纪来算，晚辈的师娘应当是……前辈您的师姐？”
“怪不得你师父会收你为徒，你还真是个慧眼识珠的丫头！”
“前辈谬赞了。”
见宁若笙谦虚懂礼，莫静云很是欢喜。
但一想到前尘往事，她又不禁叹气：“当年我跟随师姐生活，师姐遇到你师父后与之相爱。
“你师父待我也很好，将我当成亲妹妹一般呵护。
“只可惜师姐行差踏错，一步错步步错，最后酿成那样的苦果……”
闻言，宁若笙浅声说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若是我师父这次真的是去寻找师娘，只能祈愿他们能放下往事。”
话虽这么说。
但她知道，这话她能用来劝别人，但却劝不了自己。
前世的恩怨，是她、乃至身边所有亲近之人用血肉堆砌成的，她忘不了，也不能忘，更释怀不了！
“是啊……”莫静云轻轻点头，长叹一口气后问道：“丫头，你师父有没有教你毒术？”
“尚未开始教。”宁若笙有些心虚地回道。
她可是带着医术拜师的，师父教不教她，她都会。
所以在师父眼里，她是个天赋异禀的人，属于不用教都会的，以至于这一世的师父捉摸不透要教她什么。
“看你这丫头会解毒，想必是对毒术也有研究，这样吧，你喊我一声师姨娘，我就教你一些本领如何？”
莫静云高兴得如同童孩一般，目光中闪烁着雀跃的光芒。
这丫头定然是很聪明才会被薛大哥收为徒弟！
若是她将毒术教给这丫头，这丫头以后医毒无双天下知，她岂不是也能跟着长长脸？
宁若笙：您老这是一点都不将您的好徒儿小凡子放在心里啊！
思量至此，她看向床榻。
洛凡方才被莫前辈打晕后睡姿极差，她甚至有点担心洛凡会不会落枕了。
“前辈，就算您不教晚辈，论辈分，晚辈还是要唤您一声师姨娘的。”
语毕，宁若笙起身正对莫静云，福身行礼：
“晚辈宁若笙见过师姨娘，师娘娘万福金安！”
“哎！”莫静云笑不拢嘴，“还是京城的姑娘好啊，既养眼又有家教，不像我，都老咯！”
宁若笙低眉敛笑，“师姨娘风韵犹存，盛颜依旧。”
“你这丫头嘴真甜，师姨娘喜欢！等你师父带你师娘回来，你师娘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嗯……”宁若笙轻轻点头。
谈笑间，莫静云纳闷地看向洛凡：“这小子怎么还没醒？不是说解蛊后很快就醒了吗？”
宁若笙干笑道：“师姨娘您刚才将他打晕了。”
“哦对，是这么回事，我给忘了。”莫静云恍然道。
洛凡：我是一根草，师父不在乎。
鹿戈：巧了，我也是。
随后，莫静云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将洛凡给摇醒。
“小凡子醒醒，师父来了！”
洛凡悠悠睁开眼，满眼幽怨：“师父，您为何要打晕徒儿？”
“有吗？”莫静云耸肩，看向宁若笙：“我有打晕他吗？”
“没有。”宁若笙轻笑，起身道：“师姨娘，你们聊吧，我出去透透气。”
“也行，过后师姨娘再找你。”
“好。”
应声后，宁若笙起身离开。
在走出营帐之际，她听到身后传来洛凡的声音：“师父，大小姐为何要叫您师姨娘……”
按照辈分来说，洛凡算是她的师表兄？
这称呼可真是……怪异！
不知去哪里的她干脆去卫白祁寝帐中等待。
在休息的时候，她偶然看到压在他枕头底下的兵书。
正是之前看到过的残本。
先前就一直说等回京后寻个时辰摸去东宫、在秦渣狗的书阁中将完整的军书窃出来给阿祁。
但每次回京总会被事情绊住……
百无聊赖之下，她干脆闭目养神。
一直到傍晚时分，她才被血蛇喊醒。
“主子，汪公子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了。”
“嗯？不辞而别？莫前辈去见过他了吗？”
“据属下所知，尚未。”
“拿进来吧！”
宁若笙坐起身打了一个哈欠，接过书信展开。
汪天昊在信上说他去处理事情了，洛凡已无大碍，后面好好修养即可。
她要的东西，还是按照先前说好的，他到时会命人送去宁府……
确定没有看漏后，她起身点燃信纸，将其扔入火盆中，直至燃烧殆尽。
“王爷回来了吗？”
“尚未。”
“那有消息传来吗？”
“也没有。”
“你迅速去查探一下，在绥昌坡——”
她的话未说完，在外面守着的血鹰就出声道：
“主子，王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