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笙起身来到汝南王妃面前,歉意地说道:“干娘对不起,俞爷爷性子是古怪了一点,但俞爷爷人很好的,如果舒凝过了俞爷爷那一关,舒凝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汝南王妃伸手握住宁若笙的手,轻轻拍了拍:“傻孩子,别说对不起,这跟你没关系。”
话罢,她抬头看了一眼外面。
这么大的烈日,凝儿要受苦了……
此时,文舒凝只是站了一会儿的功夫便脸色发白,隐隐有些站不住。
可现在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她只好抬起头目视前厅,捏着拳头狠狠地咬牙。
不,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是若笙为她争取来的,她能看得出来那位老前辈完全是在给若笙面子。
而她要是想得到那位老前辈的教导,就要靠自己的本事!
想到这里,文舒凝更加坚定几分,刚才的劳累缓解不少。
这一幕都被前厅三人看得一清二楚,尽管他们三人都心疼,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这是文舒凝自己的选择。
对前厅三人来说,一个时辰只是在相互闲聊几句中就度过了,可对站在烈日下的文舒凝来说,何其煎熬。
幸好俞老和汝南王去书房谈了一个时辰也谈妥了。
俞老出来的时候,布满皱纹的脸上留着酡红,一看就是刚才没少喝。
“俞爷爷。”宁若笙上前搀扶,顺便朝汝南王颔首,“干爹。”
音落,她扶着俞老坐回方才的椅子上。
俞老打了一个酒嗝,眯了眯眼睛,问道:“丫头,现在够一个时辰了吗?”
“一个时辰多一刻。”
俞老看了一眼外面,点点头:“那让外面那个丫头进来吧!”
“好!”宁若笙提着裙子紧忙走出去,拿出帕子给文舒凝的额头擦拭汗水,随后搀扶后者胳膊,“舒凝,俞爷爷让你进去。”
“这是……可以了吗?”文舒凝晕乎乎地问道,她现在感觉自己看什么都有重影,尤其是面前出现两个若笙。
“应该。”宁若笙自己也说不准,毕竟俞爷爷的脾气很难琢磨,虽然对自己是格外的好。
闻言,文舒凝轻叹一口气,脑袋一歪,靠在宁若笙的肩膀上头昏目眩。
她已经尽力了,如果再不行,只能拼命了……
宁若笙心疼地帮文舒凝拨开被汗水黏在脸颊的发丝,“放心,有我在。”
“我能坚持住。”不能浪费若笙的心意。
等进入前厅后,俞老这才认真看了看文舒凝,“扎马步会吗?”
文舒凝摇摇头。
“让若笙教你,这次你可以不在太阳底下,就在这里,扎马步一炷香。”俞老边说边指着两排相对的座椅的中间空位。
现在他能想到的可以考文舒凝的只有这个了,她得从无到有,过程很漫长,毅力最重要。
“舒凝,行吗?”宁若笙关切地握住文舒凝的手。
“行!”文舒凝沉着脸,重重点头。
“嗯。”宁若笙应声,让文晨阳帮忙准备一炷香,之后便是开始教文舒凝扎马步。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俞爷爷往后肯定会让舒凝上梅花桩扎马步,所以必须趁现在教会舒凝标准的马步姿势。
暗器靠的是速度和手劲,需要加强臂力掌力和指力,而这核心在于腰马合力,只有这样,才能带动全身,将速度和手劲发挥到极致。
起初,文舒凝一次次失败,但在家人和外人的注目下,她又一次次站起来。
汝南王妃见状,都忍不住用帕子掩泪。
女儿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现在看着女儿受苦,她怎么能忍受得住啊……
宁若笙在教的时候也默默关注在场人的表情,看到干娘这么担心舒凝的时候,她不由得想起自己那还在世但却不知在何方的母亲。
在一次次跌到和爬起中,文舒凝的马步姿势越来越标准,也坚持得越来越久。
俞老面不改色,只是眯着眼睛看,眼里的轻视早已变成高看。
其实,他更喜欢不折不挠的精神,跌倒了再爬起来,这才是他想要的衣钵传人。
【这丫头不错,可以收,好好磨练,应该能和宁丫头比肩而立,在暗器上,或许比宁丫头更厉害。】
宁若笙听到俞老的心声后,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俞爷爷可算是松口了。
要不然再这样下去,舒凝那娇弱的身子肯定就倒下了。
一炷香,灭。
“老前辈,这一炷香已经灭了,您看……”汝南王妃小心翼翼地问道。
俞老点点头,坐直身子:“这徒弟我收了,准备拜师吧!”
汝南王一听,悬起的心放了下来,“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语毕,他起身,顺便喊上文晨阳一起。
应俞老的要求,拜师礼不用很隆重,走个过场就行,毕竟不宜声张。
等所有人就位后,宁若笙上前说道:“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音落之后,俞老坐上高位。
文舒凝上前向俞老一鞠躬,随后跪下磕头三下,“徒儿文舒凝,拜见师父!”
一磕头,日月北斗,天长地久;
二磕头,师徒携手,明月九州;
三磕头,永记师恩,功德千秋。
俞老见状,满意地摆摆手:“你的师祖师爷都不在此处,三敬茶改为一敬即可。”
“是。”文舒凝恭恭敬敬地端起第三盏茶,“师父请喝茶!”
“嗯。”俞老接过茶水饮了一口,从怀中掏出一样破旧臭布包着的东西,“这,便是为师给你的礼物。”
文舒凝见状,眼里闪过诧异,但没有丝毫嫌弃就接下,随后深深叩首,“多谢师父恩赐!”
汝南王府几人见状,总算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宁若笙瞧见这并不声张的拜师礼,有些愧对自己这一世的师父薛慈。
当初她在山里就这样草草磕了头就拜师了,真的怪寒酸的!
等师父回来,她一定要补一个拜师礼给师父!
俞老说道:“起来吧,你去收拾一下,和你父母家人好好道个别,稍后我们便启程离开京城。”
“这么……快吗?”她好舍不得。
文舒凝低头,咬了咬下唇,噙在眼中的泪珠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