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办完将军交代的事情便准备离开,沐乐叫住了他。
“等一下。”
“怎么了,阿乐小姐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松柏回头问道。
沐乐神色有些不自在的看了下四周,小声说道:“那个,我就是想问一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将军有没有跟你说将我安排在何处歇息呀。”
松柏带着疑惑的神色,摸了摸后脑勺,“将军自己没跟你说吗?”
沐乐摇头:“没有呀。”
除了问自己跟他那个宝贝弟弟之外,啥也没交代呀,难不成还真的要我去睡马厩不成。
也不是说不能睡,但至少要说一声马厩究竟是在那个方位吧。
松柏想了想,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沐乐小姐就先待着这个帐中,回头我去问问将军再另行安排,你看可好?”
“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沐乐微微行礼。
松柏侧身躲了过去,笑着说道:“阿乐小姐对我不用这么客气的,那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找将军问问。”
“好。”
“对了,阿乐小姐。”松柏又折了回来。
“将军还说给你的衣服要赶紧换上,你身上的僧衣太扎眼,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那个即将成婚前出家礼佛的晧临公主。”松柏提醒道。
沐乐盯着他用力点点头,“恩,好,我立马就换上。”
松柏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摸着后脑勺道:“那个,我没事儿了,阿乐小姐换衣服吧,外面有守卫,我一会儿交代好,你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的。”
沐乐点点头,看着帐幕缓缓落下,眼尾弯起一个弧度,喃语道:“怎么感觉有点儿傻呢。”
沐乐换好衣服,看着自己一身水红色的衣裙,又瞥了一眼角落里刚刚换下的僧衣,感叹道:“上次穿女装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嫁衣吧。”
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
在帐中溜达了好几圈,依然没有等到松柏回来回信,她撩开帐帘,弹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出来在门口坐一会儿吗?我保证不会乱跑。”
守卫瞥了她一眼,没有任何人回答她的话。
沐乐试探性的伸了一只脚出去,见他们没有呵斥,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立马鞠躬道谢,“谢谢啊,我就是一个人在里面待着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沐乐笑嘻嘻的指了指台阶,缩着脖子道:“各位大哥放心,我绝对没有逃跑的想法,在这里坐一会会儿就好,就好。”
成功坐下后,有两个守卫移动了下位置,沐乐吓得双手抱头,后面发现他们只是移动道离她更近一些。
兴许是更好看管。
她便放下了心来,笑呵呵的说道:“大哥们放心,我真的不会跑的。”
沐乐腹语道:就你们这阵势,跑那岂不是找死,本来还可以多活两天,我有那么想不开嘛。
她双手撑着脑袋,抬头看向天际,光线慢慢淡去,空中被余晖染过的云朵,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色彩。
红色,淡红色,橘黄,淡黄···
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嘛,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就要辜负那些还没有亲眼看过的景色。
“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听到声音的沐乐几乎是脱口而出,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才回头看过去。
白州燕只是眯了下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
“将···军,将军回来了呀,那个···我···就是出来坐坐。”沐乐解释道。
白州燕嗯了一声,也坐到了台阶上,只微微侧头,周围的守卫士兵便识趣的退后了几步。
沐乐见他不说话,主动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谢谢你的衣服。”
白州燕又嗯了一声,没有搭话,沐乐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直到天际上的那一抹光线彻底看不见了。
沐乐才硬着头皮问道:“将军···你需要···回帐中休息吗?”
白州燕疑惑的看着她,戏谑道:“难不成你想伺候本将军休息?”
“额,不,我没那个意思。”沐乐慌乱摆手解释道。
白州燕低头轻笑,许久才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啊···哦···”
“一个在同我成亲前急忙出家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个意思的。”他自嘲的说道,仔细看,脸上还挂着些说不明的情绪。
沐乐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白州燕,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句可以安慰他的话。
“我···你···我···”
白州燕突然起身,对她说道:“我还要去查看值守情况,更深露重,阿乐小姐又舟车劳顿的,累了理应早些歇息。”
沐乐见他抬脚就要走,急忙追过去,可身前被两个交叉的长枪挡住。
白州燕脚步顿了一下,听见后面没有动静了才离开。
剩下沐乐在原地就要抓狂,“我,你们···他···今晚···”
她咬着后槽牙,看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想要大声叫住他,可是营中人来人往的巡逻士兵。
沐乐只能小声嘀咕:“知道我舟车劳顿需要休息,就不能把我安排好了再走,亏得我无言师父专门给信让你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呀。”
“天色已晚,还请小姐回到帐中。”守卫头领过来说道。
沐乐哦了一声,转身往帐中走去。
“那个···”沐乐回头看向刚刚说话那人,“就是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找找··你们将军。”
话还没说完,帐中的帘子就被放了下来。
沐乐无语到握紧双拳,在空中一同乱挥,冷静下来又急忙回头看看有没有被人发现。
发现没有人偷看,才心安的坐到动物皮毛做的地毯上发呆。
这人真奇怪,说我理应早些休息,又不给我安排住处,现在外面又全是看着我的人。
什么意思嘛,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沐乐越想越烦躁:难不成这是一种刑罚,专门折磨人的精神?不让人睡觉?
沐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床榻,想要上去躺着,但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万一他半夜回来看到了,该多尴尬。
低头看了下地上的地毯,拍了拍自己的脸,对自己说道:“算了,将就一下吧。”
好在这里靠近晧临,气候暖和了不少,夜里应该也是可以忍受的吧。
再说我就眯一会儿,等他查看完回来会再安排我的吧。
沐乐一边想着,眼睛就重的抬不起来了,不一会儿呼吸逐渐平静下来,去见了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