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州燕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脸色黑到了极点。
他手指只是微微一动,松柏便立马收拾好桌上的东西退了出去。
沐乐小心问道:“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见他不做回答,她笑着打趣道:“看你这样子,我是不是活不了几天了?”
良久,白州燕才开口:“有探子来报,这次晧临挂帅出征的是晧临王本人,据说是倾举国之力,所有兵力都聚集到了这里,晧临王要一雪前耻。”
“那你们岂不是很危险。”沐乐急切的问道。
白州燕呵呵笑了一声,抬头看向她:“这会儿难道最危险的不是你吗?”
沐乐顿悟,身体僵硬:“对哦~”
“你们准备打算将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祭阵。”
白州燕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沐乐霎时僵在原地,感觉胸口有口气喘不上来。
白州燕又说道:“使节已经出发去谈判了,如若晧临就此收兵,你便可以逃过这一劫。”
“那如若谈崩了呢?”沐乐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州燕冷冷的看着她:“那你就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
“必死吗?”
白州燕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怎么个死法?”
“城墙上,阵前,万箭穿心。”
“这么惨呀···那我岂不是死相很难看,万一没被射死,从城墙上摔下去也得摔死吧。”沐乐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能不能去跟他们商量一下,换个死法,赐我毒酒或者白绫都可以,至少还能死的好看一些。”
白州燕看着眼前的女人叭叭的一直说不停,额头突突直跳。
正要发怒,抬眸瞥见了她颤抖的双手,心中突然一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转头又用深不见底的眸色看着她,像似安慰一般的说道:“使节还没回来,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沐乐突然身子一软,躺靠在椅子上,讥笑道:“不会的,从来都是比我想的还要糟糕。”
“这么不相信你父王?”白州燕问道。
沐乐呵呵一声,“也许在他将我送来西夜的时候,就在谋划这一天了,我从来就不是那个他可以在乎的人,舍弃我换他一个帝王的威严,他怕是开心至极。”
白州燕未置可否,只是照实说道:“晧临王这几年确实威望不如从前了,所以开始在边境作乱,想必是想要用一场大胜仗来重新立威。”
沐乐眼神中有些失望和难过。
白州燕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沐乐笑了笑,抬起头道:“我一个在小凉山长大的乡野公主,哪里知道这些朝廷中的事情。”
白州燕挑着眉头点了点头,“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也会知道的。”
沐乐岔开话题问道:“所以在你们开战前的这些日子我会被囚禁在?”
白州燕看了下周围,道:“既然答应了无言会照顾你,那你死之前我便将这里让给你好了。”
“这么好?”
“你要不想住的话也行,我立马赏你去水马厩。”
“不,我想,想,这里住着多好呀。”沐乐立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只是想着我要是住了将军的军帐,那你睡哪里呀。”
白州燕见她一副谄媚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你管。”
“一个将死之人还是先将自己管好!”
沐乐哦了一声,说笑之后好像也没刚刚那么难过了,她指着外面说道:“那我能出去走走吗?成天待在这个棚子里,着实有些闷得慌了。”
她轻柔的话音,带着些祈求的样子,又有些撒娇的模样。
白州燕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等我忙完了回来带你出去走走。”
“不能我自己出去吗?”沐乐疑惑的问道。
后来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放在脑袋上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想着逃跑的,这么多人看着我,我想跑也跑不掉呀。”
白州燕没好气的笑了笑,对她说道:“外面的守卫我刚刚已经撤掉一半了,如果你想自己出去就出去吧,没人会管你的。”
沐乐眼前一亮,开心的问道:“真的?”
白州燕点点头,起身整理了下衣衫,回头对她说道:“在这军营中恨你入骨,想要取你性命,甚至将你扒皮抽筋的大有人在,你自己出去可一定要小心,万一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沐乐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这···这么夸张吧。”
白州燕勾了勾嘴角,指着外面说道:“还记得安羽吧,他弟弟就是死在晧临人的手里,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试试,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袍,就往外走去了。
沐乐想到那日带自己来这个军帐的副将安羽,对自己那个态度,确实是不友好,不对,应该说是厌恶至极,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想到军营中全是在边境身经百战的士兵,身上多多少少都背着些血债,她冲着白州燕的背影说道:“那个,我就先不出去了。”
“我就在帐中等你回来再带我出去,我会很乖的,绝对不乱跑。”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州燕不自觉得弯起眉眼,脚下却没有停下来。
带着云起一起去了练兵的场地。
大战在即,营中的气氛也很微妙,沐乐无聊的带着帐内,本想像昨日一样,就在门口坐一坐。
可是外面不断有人来打听她消息的人,甚至还有人同守卫争执了起来。
好在都被守卫挡了回去,沐乐这才真正相信了方才白州燕所说的话。
连帘子都没敢撩起来看看。
就在沐乐无聊的拿起他的兵书翻阅起来的时候,白州燕从外面走了进来。
沐乐急忙收起,放归原位,尴尬的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碰你东西的,就是···就是确实是有些无聊了。”
白州燕一边解开手上的护腕,眼神瞟了一眼书名,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喜欢兵书?”
沐乐摇摇头:“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医书?我记得你是会医术的?”白州燕道。
沐乐有些意外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白州燕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道:“一般人可不会行针。”
沐乐这才想起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就用银针封住了他的心脉。
尴尬的一笑:“还是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