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乐无力的坐在地上,心如死灰的低声抽泣:“外面死的那人不是青姨对不对。”
白周燕不敢确定,喊了这么久都没有回应,他向来敏锐,能察觉到的便是外面那人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呼吸。
白周燕欲言又止,沐乐扯了扯嘴角,“你不用安慰我。”
白周燕将自己感受到的都说了出来,沐乐更加绝望,稀薄的空气本来就让人难以顺畅呼吸,此刻更是难受的厉害。
白周燕心中一紧:“阿乐,你没事儿吧?”
沐乐想要摆手,却始终没有力气将手抬起来,慢慢的在他面前合上了双眼。
脑海中最后印下的画面便是白周燕慌张的神情,和焦急的呼喊声:“阿乐,这会儿不能睡,不许睡,你快睁开眼!”
可是她好累,真的好累!
睁不开眼睛的累。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郊外的乱葬岗,身边围着一堆人,见她醒过来,白周燕第一时间叫来了灼华前辈。
“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师父温热的指尖搭在自己的手腕,身体仿佛慢慢被唤醒。
咳咳——
脑袋枕在白周燕的手臂上,她半依靠在他身上,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
白周燕柔声问答:“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吗?”
沐乐喉咙有些沙哑,皱着眉头摇头:“我没什么事儿,青姨呢?我要去找青姨。”
她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身旁的男人死死禁锢住,不让她走。
她回头怒视着他,灼华摸着山羊胡缓缓开口:“没什么大碍,小丫头身体素质好,一会儿就能恢复体力。”
说完起身,想了想又回头对她说道:“你青姨也没事儿,在那边呢,一会儿恢复了体力再过来吧。”
灼华离开后,沐乐盯着他刚刚手指的方向,好像围着不少人。
白周燕在她耳边轻声解释道:“青姨没有被压在那些石头下,死在那里的是禁卫军,刚刚你昏迷之后,灼华前辈和小夭赶了过来,小夭用霹雳弹将洞口炸开了,我们出来便看见青姨已经将晧临王他们擒住了。”
“就在那边,放心吧,都没事儿。”
他的话就像个定心丸一样,沐乐心安不少,嘴里念叨着:“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阿乐姐姐喝水~”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沐乐转头看到是青泉和嫣然两人,眼中有些意外,出门就跟青姨商量好了,这件事不将两人牵扯进来。
所以根本就没告诉两人,这会儿在这里看到他们,沐乐意外中还带着诧异。
嫣然将水捧到她的唇边,一边喂着她喝一边解释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小姐那点儿心思我们还是能猜到的。”
“我们早就跟师父商量好了,你们入宫,我们便带着人在外面接应,晧临王从密道出来,就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听嫣然说完,沐乐才知道,原来青姨早就猜到,父王事迹败露会从宫中密道逃走。
“青姨不愧是我青姨。”
青泉有些自豪的扬了扬下巴:“那是,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娘亲。”
嫣然白他一眼:“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沐乐勾唇笑了笑,白周燕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低声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晧临王?”
沐乐敛了脸上的笑意,露出凶狠的目光,沉声道:“渣男就该死!”
青泉:“他可是你父王···”
沐乐顿了下,开口嘴角噙着几分讥笑:“他不仅辜负了母亲,还对我们下手,若不是我运气好,也早就成了他的箭下魂,这样的人不该死吗?”
几人沉默,确实该死!
以德报怨并不是对所有人的,不经他人苦,莫全他人善。
白周燕轻轻揽着她,轻声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沐乐抿唇:“谢谢你。”
“阿乐姐姐(小姐)我们也支持你。”
她从小就被发配到小凉山,其中的苦楚,她不说并不代表从未发生过。
沐乐眼眶通红,看着那边的人群,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隐隐约约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半盏茶后,她出现在了那里,看着被押着的父王和他现在的妻女,桑王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梨花带泪的看着她,接触到她狠戾的目光后,又急忙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一副梨花带雨,娇娇滴滴的模样,和母亲大相径庭,沐乐不由的勾起嘴角,讥嘲道:“父王既然喜欢这样的,当初为什么又要迎娶我母亲呢?”
晧临王狼狈的半跪在地上,猩红的眼看着她,仿佛看见了十几年前的蔺书兰。
只不过当年他是站在她身旁的,一起惩奸除恶,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王国朝廷。
“乐儿,我也曾爱过你母亲呀!”
他说的一脸真诚,如若不是现在的处境,怕是会有不少人会信以为真。
青姨却第一个不答应,抬起一脚便踹在了狗皇帝的胸膛,心痛的质问道:“你若是对王后有半点儿情谊,会让她在战场上孤立无援?受万箭穿心而死?不对,你还派人给她下毒了,不然凭借王后的身手,不可能落一个这样的下场!”
青姨的话犹如一把刀子落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沐乐双眼模糊,心痛的想要杀人。
倏的一下,一把剑握在她手中,面前中年男子的惊恐的面孔,她看的不是很真切,剑头直指他的心口。
沐欢大呼:“姐姐,他可是你的父王,你这是弑父!”
沐乐手臂微颤,手中的剑微微偏了一下,但在进入到体内的时候,血腥味依旧扑鼻而来。
晧临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乐儿···你真的要杀了为父吗?”
沐乐微微眯了眯眼,转头瞪着沐欢,好笑的问道:“你叫我什么?”
她面目狰狞的样子,让沐欢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桑王后用力挣扎着护在女儿的面前,怯怯微微的看着沐乐。
“欢儿只是一个孩子···”
沐乐低头笑的更加疯狂,看着面前因为疼痛失血变得扭曲的面孔,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我就不是一个孩子吗?我当年才九岁呀!”
她回头指着沐欢对晧临王说道:“本来我也可以像她一样,快乐幸福的在母亲的庇护下长大,父王,你对我们可有半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