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余在地上喘着气，疼痛让他想晕过去，但身体里的那些细针却又不断让他清醒，骨头瘙痒难耐，他现在连抓挠的力气都没有。
与虎谋皮，只能越走越黑，性命系于他人，他别无选择不是吗？
他只是不甘，见识过嫡系们资源的丰厚，明明都是同一个父亲，为什么他们有，他没有。
宋安聿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宋家没给吗？是你们贪得无厌。”
“你们确实是祖父的孩子，你们还未搬出主家时，我们有的你们也有，但你们有了，还盯着我父亲和叔父他们的东西。”
“祖父放任不管，谁抢到就是谁的，后来宋纤纤与她母亲想害祖母和姑姑，曾祖父施压，你们才被赶出家中。”
“自此，宋家收回给你们的一切资源。”
“主家没把你们捏死，已经是看在你们是同族血脉的份上仁至义尽了。”
“给你们资源时，你们自己不去历练，就想着别人把资源捧到你们手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们不能选择出生，祖母即便觉得膈应，即便再不想看到你们，也不曾对你们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主家也曾善待过你们，只要你们行端坐正，没有人会亏待你们。”
宋安聿一顿，“跑题了，和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道理揉碎了给你们讲你们也只认定是嫡系对不起你们，你们没错。”
“我问你，你与人勾结偷海族至宝，祖父知不知道？”
宋千余忽然笑了，“我怎么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我没和他说过，但谁去哪儿他都一清二楚，他或许知道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其他孩子欺凌我们，他不管，我们欺凌他人，他也不管。”
“哈哈哈……他只负责生，不负责养。”
“他对我们说，能抢过来的，才是自己的。”
“他不就是，要我们回主家抢吗？”
“我不轻视与贬低任何想要往上爬的人，有什么能力，便获得什么资源。但你们害人就是不对，从你们生了想害人的心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与你们无关。”宋安聿冷声道。
就算是他大哥，也是横挑族中同龄人，闯过所有继任试炼，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才坐上的少主之位。
“海族四宝在不在你的少主身上？”
“在。”宋千余忽然收了脸上不甘的神情，换了说辞，“在他的灵戒中。”
“东川长陵山，有个境外境，名为沉轩境，里面有三个人族隐世世家，顾家、百里家与柳家。”
“顾行远是顾家的三个少主之一。”
“中州顾家，是沉轩境顾家的旁支。中州顾家，与中州宋家堪堪比肩，我自然会相信沉轩境顾家能吞并宋家。”
“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吗？”洛青踹了下他头，“说谎没有好下场。”
“忽然又想说了而已，他都被抓住了，还怎么回沉轩境，两千年的不甘，想想好像挺没意思的。”宋千余看向宋安聿，“你祖母和我们一样可怜。”
楼繁繁道：“他这次没说谎。”
他的脸没变糊。
宋宁纾淡淡出声：“自怜自艾者才可怜，只有你们觉得自己可怜，也觉得他人可怜。”
“即便是庶出，你们也比许多人强上不知多少倍。”
“外祖母抽身而出，稳坐明堂，她哪里可怜？”
“你的自怜也挺让人觉得没意思的，祈求他人对你好，没有好下场。”
宋宁纾懒得和他说话，他那一脸释然，是想让别人忘记他曾经做过的恶吗？
不是你感到错了，曾经做过的错就一笔勾销了，横亘着的仇，依旧在。
宋宁纾起身走到顾行远旁边，“沉轩境顾家顾少主，你身上的气息真难闻。”
“你身上的气运，也真别扭，不择手段强行抽了别人的气运吧？”
顾行远瞳孔微颤。
宋宁纾话落，伸手，“将留仙琴等四宝交出来，否则，我强行掐断你的灵戒契约。”
“你也别想耍什么妄图别人来救你的花招，谢家主不是此间巅峰，但我们自有巅峰者镇压你。”
顾行远铁青着脸将四件宝贝交出来。
宋宁纾扔给谢淮屹，随后又扔了一簇极寒冰焰进他的体内。
顾行远内里疼得不行，但外表已经被冻僵了，想蜷缩都不行。
“折磨你，我有的是手段，所以，你别嘴硬。”
“若真将我的耐心磨没了，我送你到酆都，受够十八种灵魂酷刑再让你不入轮回。”
“我问，你答，别说废话，别说谎话。”
“真言丹对你没用，搜你魂会反噬？”
“是。”顾行远虚弱回。
“海神殿三阁老重伤，是你们所为？”
“是。”
“你们搜出了多少东西？窃取海族宝物，意欲何为？”
“只知道集齐海族八宝，可以、可以打开海皇传承。海皇传承中，有……我父亲想要的东西。他强行挣扎，搜出的东西不多。”
“何物？”
“开启顾家族地的四方印，顾家……前家主曾将四方印交给了海神殿，并留言，非他亲子，问者不给。”
宋宁纾看向楼繁繁，她点头。
“族地都无法开启，所以，你所谓少主，甚至家主，名不正言不顺。”宋宁纾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顾行远愤懑地闭眼。
“你认识我二师兄顾清越？”
“认识。”
“细说。”
“他长得像我伯父顾长轩，他应当是我堂弟。”
顾清越目光沉沉，盯着他。
“将沉轩境顾家之事道来，事无巨细。”宋宁纾抽出一半极寒冰焰。
顾行远蜷了蜷手指，艰难呼吸。
“顾家，沉轩境三大隐世家族之首。差不多三十年前，百里家与柳家忽然联合起来对顾家出手，吞并了顾家，我伯父一脉在围攻中死了，将家主之位交给我父亲。”
宋宁纾眸光泛寒，“前后矛盾，撒谎。”
“好吧，他没有将家主之位交给我父亲。”顾行远改了口，“他重伤，拼死出了沉轩境，将四方印用秘术送到了海神殿，随后抱着儿子失踪。”
“族中魂牌显示，伯父已死。”
宋宁纾垂眸，“他不肯信你们，那是因为，是你们联外杀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