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军在这里面是最大的，现在秦大穷不在，自然就是他说了算。
“小昊，你跟我妹妹这关系，我也不说别的，咱们都算是一家人，你说说是个什么打算。听你这意思，是打算往大了干？”秦建军谨慎地问道。
他跟秦爱国这就想着吃的人不一样，他作为长子，想得自然是多一些。
其实，这年头，在村里，或者说大部分人，包括城里人，最核心的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吃饱。什么营养均衡，什么食物美味，那都往后稍稍，吃饱就成。
秦爱国和秦建军来找沈昊。
也没有太多的想法，那就是琢磨着让沈昊找个地儿，孵鸡崽子。
数量也不用多，像是沈昊那样，一次几十个几十个的，再加上家里的那几个壮劳力。
隔三差五的，就能吃上一顿肉，那日子，不美死个人？
按照秦建军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孵一次，这个频率，大概两三个月整上那么一次就成。他算了，如果一次孵七八十只小鸡崽子，那最后结余，省着点，两三个月几乎每个月都能吃上一口肉了。这就很了不得了。他也不懂什么市场饱和，只是觉得，这样子不惹眼。
现在听沈昊的意思，似乎还想干点别的。
“也不算太大，我打算养个千八百只鸡。”沈昊挠了挠头。
这话一出，现场陷入了一片安静的气氛之中。
天空上的乌云也逐渐散去，月光洒落在他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好好看……”一旁的秦京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秦爱国：……
秦建军：……
这特么是好看的事儿嘛！
“夺……夺少？”秦建军的声音都打着颤儿。
“千八百只吧。”沈昊还是挠了挠头：“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家家户户，其实都有养小鸡，等着养大的下蛋。这一年到头，最多也就买一次鸡崽子，也不让咱们多养。孵鸡崽子这事儿吧，能干，但干的次数不能多，一方面是没那么多人要，另一方面是多了，容易被盯上。所以，我琢磨着，先孵鸡崽子，卖上一些，我琢磨着，趁着年前开大集，咱们先卖上一部分，开春之后，咱们再卖一些。”
“往后，就不卖了。咱们自己养鸡，卖鸡蛋。鸡蛋相比较鸡崽子，更好卖。实在不成了，咱们还可以拿到城里去卖。”
鸡屁股银行，不是说说而已。
秦京茹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听着，还一边点头，小模样煞是可爱。
这小两口一唱一和的模样把秦建军都给整无语了。
说的是这个嘛？
“千八百只，咱们咋养？没那么多粮食！”
“我有办法。”
“有办法也不能这么多啊。”秦建军有些头疼，自己这个妹夫，跳的慌，他自己也跟着有点慌了。
“哥，我觉得能成。”秦爱国在一旁附和。
“去去去，你懂个蛋。”秦建军没好气地挥手，你跟着掺和个什么劲儿？
“哥，咱们还是先去地方看看，然后再说其他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地儿，去了，你们可别给我透出去，能不能吃上肉，就靠这了。”沈昊摆了摆手。
千八百只的养殖规模，这在后世，也就是家庭养殖，就山谷里的那地方，如果不是还要隔开个地方用来种植东西，还有培养蚯蚓。沈昊都敢直接上一万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
在上一辈子，他起手，就是两千只的养殖规模，在村里，那都不算个事儿，他的养鸡场，一开始的占地面积，也就那么几百平罢了。
“成，那走着。”秦建军倒要看看，什么地儿给了沈昊这么大的勇气。
在他们离开之后，没过多长时间。
沈昊家里，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
松了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这走到小路上，才放下心来，摸了摸手里的票，掏出来一看，嚯了一声：“好家伙，细粮。”
说着话，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借着月色，那一只露出来的倒三角眼显得就差冒金光了。
两张“五斤”的粮票。
让三姑的脸上挂满了喜色。
“没白来，没白来啊。”
嘴里嘟囔着，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三姑这种角色，几乎每个村里，或者十里八乡就会出现一个。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他们生存的土壤，在老早之前，三姑其实早就不干这事儿了。她是干这一行的，其实她自己并不相信，因为从她师傅那一代开始，就告诉她一句话，那就是“做我们这行的，就求个心安。”
什么叫心安？
那无非就是让人别那么沮丧。
按照现代的说法来说，那就是心理医生。
三姑不懂什么心理医生，但是她知道该怎么让人继续活下去。
那些年，活不下去的人很多，有很多人，其实就差了那么一两句话就能活下去。遇上有钱的，说多些，装得像一些，能多捞些。遇上穷苦的，就说几句宽心的话，只不过在这宽心的话上面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别的不说，能让人鼓起勇气继续活下去，也是好的。
按照三姑自己的话来说，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了。
像是沈秦氏这种状况，她遇到的没有十个也有九个了。
对于这种人，不能逆着她的思维，告诉她好好过日子就行，得顺着她的思路去解开她的心结。
三姑表示自己在这方面颇有经验。
至于沈昊究竟是谁，他到底是不是沈昊，他发生了什么事儿。
对于这些问题，三姑压根不在意，她只知道，她这么说，沈秦氏的心里会舒服，沈昊的生活也会顺畅。这年日，本就够苦了，也没必要继续苦下去。
能舒服一天是一天。
那么，沈昊知道三姑是谁吗？知道沈秦氏叫三姑来的目的吗？知道那天晚上，沈秦氏忽然无力的手是想做什么吗？
沈昊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给三姑粮票？那是他觉得三姑和蔼可亲，算是晚辈对长辈的一种孝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