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元闵本想动手,给人一个教训,可一看自己这边,根本不占优势,早知道的话,他就多带几个人来了,平白在这受辱。
原本以为自己才是那个霸王,可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糜怜香一看吴希受伤了,甩开她爹的手,弯腰想要把人扶起来,“吴哥哥,你怎么样啊?这人也太心狠了,你可是他的姑爷,竟然对你下此毒手…呜呜…”
头上钗啊步摇的,叮当作响。
杜如讳冷言嘲讽,“是我这个老头子心狠,难为你们两个了,倒是郎情妾意,患难见真情,外面的人瞧见了,都要夸一句,他糜元闵的女儿,倒是个对奸夫情深意厚的。”
糜怜香扶着吴希的手,感觉到有刺似的,一下子缩了回去,又回过神来,想要再扶,可对上吴希那双恨意的眼睛,她的手又缩了回去,不知怎么的,有些害怕。
“杜如讳,你当真是要和我撕破脸面?要知道,我这么些年,在这盛京,能始终压你一头,是有原因的。你今日要是把这府门打开,当着众人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让吴希把你女儿休了,再八抬大轿,迎香香进门,我心情好了,还能给你女儿一条活路。”
“被休弃的女子,连那勾栏院的最下等的妓子都不如,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吴希收了你的女儿,当一方小妾,也算是我慈悲为怀了。”
吴希和糜元闵本来商量好的,他娶了糜怜香,糜家背后也算是靠上大树了,还能出个皇子妃,还能把杜府的钱财拿到手,糜家也可以在银钱上支持他。
他原本也算计着,可以把杜心薇纳为妾,前提是人听话。
可糜元闵现在这口气,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加上杜如讳丝毫不留情面,竟然敢对他动手。
这口气他是咽不下去,杜家只有死路一条。
眼里闪过杀意,吴希起身,挥开糜怜香伸过来的手,这磨磨蹭蹭,犹豫不决的,他最讨厌这样的人,一到关键时刻,定是墙头草。
【完了,这两货怕是在找死吧,这两人定是商议过的,这糜元闵到了这个份上,把糜怜香的名声都赌出去了,定是看到了吴希身上更大的利益。】
杜如讳也只是知道这一点,之前那糜怜香嚣张的时候,就透露了这他们和刺史关系匪浅,现在吴希如此返厂,糜元闵又无利不起早,定是看上了吴希背后的身份。
那这样的话,民不与官斗,那他更不能放吴希活着离开盛京,不然他以后定是不得安宁。
蒋盛做了半天的背景板,本不欲插话,但杜如讳刚才就没让人把支开,还一点都不避嫌的当着他的面,把这荒唐事揭开,明显着是在表态,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那他说两句,也合情合理。
“看来我还是阅历不够,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恬不知耻的话,糜老爷,想来这吴希怕是给你允诺了什么吧?”
糜元闵就像是才看到他似的,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暖暖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在蒋盛的腿上顿了片刻,凶巴巴的骂道,“看什么看!狗眼…”
“不愧是杜如讳府邸的人,都是些牙尖嘴利的东西。”
连个瘸子都敢对他大呼小叫了。
“你们几个,给我去打她的嘴,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糜元闵兽身后,五大三粗的小厮撸起袖子,拨开杜府的下人就要去打人。
但人数不敌,都被拦了下来,反而被揍了一顿。
双方动起手来,杜府小厮手里都拿着家伙,有手臂粗的棍子,还有厨房的菜刀,扁担…各式各样,但那武力值不是虚的,一下下往关键部位招呼。
没过一会儿,糜元闵带来的人,都被打的,全都出气多,进气少了。
糜元闵这会儿坐都坐不住了,椅子都被掀了,仓皇之间,还挨了好几下。
糜怜香去救人,反而被掀翻在地,崩溃大哭,“爹…你们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杜如讳,你眼里还有王法吗?就不怕报复…”
“我这是在扞卫杜府的安危,你们这群强盗,大白天的闯入我家中,我一时受了惊吓,这才动手,就算是去了官府,我也是占理的。”
吴希站在原地,看清了那些人的动作,这不是一般小厮该有的身手,杜如讳在府里养了打手?
为何他从来没看出来?
看着糜元闵脸上又挨了一拳头,吴希这才上前帮忙,“都给我住手!你们看清楚,这是谁!糜家老爷你们都敢打,这是想要挨板子吗?一群刁民,信不信我都把你们卖了送进宫里去当太监!”
没有一人停止,吴希的大吼大叫,倒像是一个笑话。
【哇哦,这是自爆身份?】
蒋盛小声和暖暖嘀咕,“这人肯定和大周皇室有些关系,不过这么蠢,定是个不受宠的,回去和你外祖父说一声,留这人一口气,说不定还能找到卫统领。”
【舅舅真聪明,想办法把这人的嘴撬开,看他姓什么,要是大周国姓,那可就是惊喜了。】
杜如讳扭头看了一眼暖暖,大周皇室?
就这么蠢的,有可能是个皇子?
啧,杜如讳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似笑非笑的盯着吴希,把对方看的心理发毛之后,杜如讳示意停手,“我还不知道,姑爷还有这通天本事,想送就送?
吴希咯噔一声,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一旦传开,他那些个兄弟们定会派人来“看”他的。
他现在在父皇的眼里,已经死了。
“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是被你给吓到了,你看你今日所做的,我…”
“给我打!”
现在挨打的换成了吴希。
糜元闵喘气如牛,眼神狠狠的盯着杜如讳,恨不得把对方给吞了。
“既然我这姑爷,你们糜家如此喜欢,那今日,我就让薇薇休了他,从此之后,他吴希和我杜府,再无任何瓜葛。至于他是娶糜怜香,还是纳了你糜元闵,都不必给我发喜帖了,我嫌硌得慌。”
糜元闵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是什么话!
“你…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他…”
杜如讳拿出休书,扔到吴希脸上,“滚吧。”
【这就没了?把人放走了,就不怕他们回来报复?】
“杜员外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但在杜员外眼里,他们就是几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的。”
暖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招好气人啊,下次我也要这么干】
蒋盛……
这也不必招招都学。
糜元闵没想到杜如讳就让他们这么离开,可一深思,发觉这人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更气了。
“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纵使他这会再看不起人,也想不到吴希的身份,只怕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糜元闵让人把吴希给抬走了。
“去,让人把消息给放出去,就说这糜家小姐和杜府姑爷无媒苟合,也不必扭曲事实了,实话实说就行,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的唾沫,能不能把他糜府给淹死。”
蒋盛挑了挑眉,这人还真是不避开他们,连这点都说了。
等人离开杜府,杜如讳让人把府邸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还把吴希的东西全都扔到了糜家大门口。
引得周围的议论声不断,这段时间茶余饭后的闲话,定是都围绕着糜府和杜府了,一个遭人唾弃,一个引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