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华的想象下,一个那么小的姑娘,小半天也就忘记事情了,能记住个什么呢?还不跟条小狗似的,可记的事情又少又小。
他哪里知道这小孩子五岁的身子,30岁的心,已经把他给恨个透。
顾小彩先还以为重活一世会好一点,结果转来转去,从一个陷阱掉进了另一个陷阱,就没有一件事情是省心的,心里又惆怅又失望。
她觉得这是人家这个太子殿下给她敲警钟了,自己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干表妹哪有亲表妹亲。
她清楚记得,自己的父亲说起皇帝陛下的时候,一脸的不恭敬,仿佛那个人不是他们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而是对方运气好,纯粹是运气把他捧上去的。
今上的名讳叫杨长明,作为一国之君,这个名字确实不能说起的不好,听起来也蛮响亮的,但谁敢叫他的名字啊,那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但是偏偏天底下就有一个人喜欢这么叫,就是顾小彩的父亲顾见洪,他甚至曾经在酒桌上说:“杨长明他有什么本事?不就是有了那几年皇帝运吗?你看他都糊涂到了是非不分,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后宫里简直乱了套。
我听说他一共有27个儿子出生,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八个,不能出生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你看他在金銮殿上那种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过得多好。”
那时候顾小彩不知道她的父亲实际上对皇帝陛下这个人熟的不得了,后面是他自己不愿意当官,辞官归隐了,就想陪伴着妻儿好好的过日子,要是能修成个真仙呢,也不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一遭。
在顾洪成的心里面,修成真仙才是他的唯一目标,至于荣华富贵,实在只是可有可无的人生一个小点缀。
从权贵里面走出来的人,自然就有藐视权贵的资本,可是有些话还是叫皇帝陛下知道了,好歹人家对他性格的了解比他自己还清楚,所以也就没有对他怎么样,只能是一笑了之。
孙琴书却经常感觉不安,有劝过他几次:“我们终究是儿女亲家,你不要张嘴就胡说八道,就是一般人家这样得罪了都不好。更别说他现在的情况,人家也是要脸要面子的,怎么说也得给他一份尊重。
顾见洪也只是笑笑了事,不过下一次的他要是再提起,他的妻子看他一眼,他就会尴尬的再笑笑了事,只不过因为他曾经跟皇帝陛下太熟了,两人曾经是师兄弟,顾见洪是师兄。
后来他们两家人的女人又成了结拜的姐妹,大家好像就更加亲近了,皇后娘娘出身显贵,是东华国三公之一的安国公家的女儿,她的这一辈安国公家的长子只有三子一女,她就是那个备受珍宠的女儿。
自从嫁给了太子,后来又做了皇后,几乎就没有干过什么事儿,一直就富贵尊荣的待着,她也修行,曾经也是九华山的弟子,可自从做了这个皇后以后,身体慢慢的垮掉了,为了生儿育女,掉了修为,从筑基大圆满掉到了练气二境。
天可怜见,掉了修为的皇后娘娘一下子就苍老了,自然不再被皇帝待见,就是为了生最后一个姑娘,才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可她非常珍爱自己的女儿,这个姑娘在公主之中排行第五,到现在已经十岁了,还不会说话,她没敢送孩子进仙门,就怕在外面受气被欺负,所以一直拢在身边自己教她。
一般来说,一个人身体上的残疾,只要能修得元婴就能够好起来,恢复成一个正常人,所以皇后娘娘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女儿的修为上,她自己倒反而渐渐的越来越不好,尽管有无数的天才地宝辅助,现在也才到练气大圆满,十年了,要是能够筑基就好了。
安国公府这一辈的世子有三子两女,皇后的大兄之女杨初晴是杨家排行第三女。
皇帝和皇后都姓杨,这在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现象?皇后娘娘的老祖家原是世宗的书童,本姓乔,后来跟了主人姓,世宗所得皇位这乔姓书童帮了大忙,立下了极大的功劳,便赐世袭安国公,另外成了一大家,这就是安国公家杨姓的由来。
这世上本就有五福之外同性可婚的事情,所以从来也没有人说过他们有什么不对。
这些事情顾小彩一点都不知道,她对父母和皇家的关系完全不清楚。
青华见小彩身体大好,又放她自己去对面睡自己的床。
青华有一天吃完了饭对她说:“我三妹明儿过来,我现在要出去接她,你今儿晚上自己一个人睡,或者你自去云芨洞天里睡,叫木槿和芝草陪着你,行权行利他们几个都在外面,有什么事就让两个侍女来叫。
阿沫,我再警告你一次,在你还在我手上的时间里,你要是再敢跟我瞎胡闹一次,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扔到大海里喂鱼。”
顾小彩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眉目冷清的少年太子,这个人过去自己从来不了解他,最近也没有相处多少时间,前一世这个人一直活在传说里,她从来也没有见过。
她还以为父母把自己交给了他,对方这一段日子也一直温和得很,只发了一次脾气,就以为万事大吉。
看起来是自己太得寸进尺,竟然胆敢把这个大师兄和皇太子的双重身份的未婚夫当成了自己的依靠!
一向以来洋洋得意,想不到原来自己是他的一个负担,他是这样看自己的。
小姑娘感觉自己的眼泪快流出来了,可她咬牙忍住,眼睛里红成了一片,很快的把眼睛闭上,把背影留给了大师兄。
青华本来以为小姑娘会哭几声,正准备等她哭着的时候离开,想不到小姑娘转回头,再转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笑眯眯的:“没事,没事!大师兄,快去干你的正事吧,不就是一个人睡觉嘛,我本来就觉得我们两个睡在一个房间里不合体统,翻过年要不了多久,我就六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大师兄不用担心。”
青华一下子有点懵逼,本来等着这个小孩子纠缠一下,然后自己再甩也不甩她的离开,这种年龄的小姑娘本来就缠人,又才刚刚大病初愈没多久,还有要撒一会儿娇呢,结果人家马上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对他要离开表示理解,也对他刚才威胁的话无所谓,倒反显得自己多疑。
他点了点头,心中有点惆怅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