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顾安堂哭着来报丧。
他那长年不离药罐子的母亲,因为儿媳被抓,这个儿媳妇又是自己的亲侄女,她娘家来闹,要打要杀要扒房子的,老太太又惊又气,一下子没缓过来,躺了两天也没了。
于是,顾家要办一场大白酒了。
顾安堂当了几年官,现在又是刑部侍郎,虽说只是个三品官,但人敬他公正廉洁,所以京中不少人家派人来吊唁。
又有靖州当地的各级官员亲至。
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还在这里,所以忙不迭的抽空赶过来见一见,好留下一个好印象。
于是顾安堂来给小彩的父母磕头道:“二叔二婶,我们后面没有多大的房子,坐不下这么多的人。
我和四个弟弟要借用叔婶家的响山大洞摆酒摆客人的灵屋,还请叔叔婶婶怜悯侄子,借侄子们用一用响山。”
小彩的阿妈哭得尤其认真,泪流满面的去扶他起来:“快起来,一家子还磕什么头。你这几天遭了这么多,原是不该你过来我们就要上门去告诉你,你要用什么只管用。
是你妹妹竹花的事也吓到我们了,这真是事赶事赶在了一起,难为你们兄弟了。”
说完她呜呜地哭。
顾安堂实在太不幸,刚刚媳妇砍死了儿子,老娘又被活活的气死,四天的时间失去了三个亲人,现在还能走动就已经是仙修的能耐了。
好在他母亲的娘家看到这边死了老娘,也不敢再过来闹了,又派来年轻一辈的来帮忙,却被顾安堂的四个弟弟打了出去。
少年们哭得撕心裂肺。
虽然这些年老娘一直病着,但娘在家才在,这下子娘没了,最小的弟弟才十六岁,尚未婚配,哭得尤其悲痛。
孙琴书看少年悲情,直接让顾安宁将他带回自家小院,劝他吃点饭。
这孩子叫顾安稳,生了个姑娘模样,俊秀白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他比小彩还小一岁,却比小彩修为还好,现已是元婴后境。
他因为伤心欲绝不肯吃饭,小彩的二姑妈让自己的儿子丁权去响山的大锅灶上去要了四菜一汤过来,逼着他吃。
小彩的母亲也逼着他吃:“你只要想想她常年病着也受罪,现在大孙子又没了,侄女又坐牢,她活着更受罪了,还不如一了百了。”
二姑妈不高兴小彩的阿妈这么说:“有这么劝人的么?你也是经历过几场大事的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也不知道我的侄子侄女是怎么过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又回头劝顾安稳:“别听她胡说,你二婶这人就是好日子过多了,说话也没个谱。
你怎么哭你阿妈都回不来了,她要是知道你不吃饭,怕是走了都不安逸,你怎么能让她口眼不闭呢,这是不孝你知道吗?”
顾安稳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落下来。
但是在泪眼朦胧中突然看到了小彩。
小彩换了素服,满身的白绫,衣领和一边下摆上绣了素青玫瑰枝,脸上不脂不粉,清美绝伦。
顾安稳再伤心也不好意思再哭了,紧紧咬住嘴唇忍住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