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讶然:“你在宫里的时间久一点,见没见过有这样的?”
阿蓠道:“怎么可能没见?之前我还小的时候,宫中三年选一次秀,充实后宫。
有些少年妃嫔,身体些许不舒服又不敢说,女子本来毛病就多,拖拖拉拉促成了大病。
三年一选进来的人,到了再一次选秀的时候,剩下一半都不到,有时候只有两三成。
然后这部分人又在后面的三年里,又折损一半以上。”
小彩惊呆:“有那么严重?门派的仙修虽然经常出事,也不见有这么可怕。”
阿蓠边催着她往外走边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要三年选一次?是因为能好好活下来的真的少之又少。”
良宝娥断断续续的听了几句,心里有点沉,一急一伤感,颇觉自己有点头重脚轻,好像身体支撑不住脑袋了。
她自个儿心惊肉跳,差点跌倒在廊沿下。
连行礼都找不到准头,一弯腰就真的摔了下去,虽然有宫女马上扶住了她,小彩还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良宝娥恍惚道:“有点牙疼头疼,所以这些天饮食困难。”
阿蓠讶异:“牙疼?你是不是长老板牙了?你的年纪倒是该长了。”
她说的老板牙就是后槽牙,长后槽牙的时候是真的难受。
良宝娥摇头:“没有。可能是时气不好吧。之前那几个月的干旱干燥,搞得人心惶惶。
后来突然又下雨,又担心暴雨成灾,这样几个月来一直就不太好,怕是有点虚火旺。”
小彩记得她之前还得过湿疹,讶异这良宝娥做了仙修还这么娇弱,所以与她道:“不舒服就不要去了,我会替你向老娘娘和娘娘告罪。”
良宝娥哪里敢,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怕人家说她轻狂,故意作给太子夫妇看的。
到时候她有万张嘴都说不清楚,所以她怎么敢?
她赶紧为自己辩解:“没事啊,婢妾这些天都是这样子,婢妾能行。”
小彩看见她眼中那瞬间闪过的诚惶诚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一时心下有点剌剌的,刚才自己还在抱怨,抱怨做人家的儿媳妇孙子媳妇真是没完没了的难受。
可现在有了对比,她发现自己比良宝娥的处境好了太多。
她要是到了这种地步,那是说不去肯定就不去了。
人都已经半死不活,请安见面还有那么重要么?有什么好在乎的?
她心里有点沉重的和阿蓠走在前面,走了几十步以后回头,见努力认真走着的虚飘的良宝娥,忍不住怜悯的问:“你还是乘肩撵吧,你这个样子我看的都有些担心。”
良宝娥白着脸摆手道:“不成不成,要真那样的话,下晌整个宫里的人都要知道婢妾不敬上,那怕是百口莫辩。”
这样子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小彩突然在心里深切的同情这人,左思右想不知道这良娣有什么好做的。
别说现在自己大师兄还不理她,就算理她了,青华像皇帝一样变成一个播种机,那么被摊薄的小情小爱,值得一个美貌的女郎如此的舍生忘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