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朋这小子虽然之前对自己的父母非常的不满意,可是现在早就忘了,采了那么多的蘑菇之后心情愉快,又有那么多的父老乡亲跑来张望,他心里得意着呢。
但是他还是非常谨慎的不把顾小彩介绍给别人,这个小娘要是在这个地方出了事,虽说他并不觉得皇权有多么了不起,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打哆嗦。
仙修都有一种艰辛又骄矜的心态,吃过了那么多的苦头,终于成为人上人了,哪怕上面还有很多比自己更强的,但是衣锦还乡,还是值得一乐。
更何况郑朋憋屈了这么多年,别人表面上不说私底下都认为是他不会有孩子,因为顾春娇身材好极了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顾春娇算不上个特别美丽的人,但顾安宁和杨蓝珊的女儿,就是不是万里挑一也是千里挑一,总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鹤立鸡群的那种。
第一次把媳妇带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沸腾了,大家讲了他们一个月的稀奇事都没有讲完。
只是在这里办酒宴的时候,真是粗皮潦草到了这么多年两口子还记恨的地步。
两人从九华带了无数新鲜菜和佐料,回来准备好好的让乡亲们惊艳一下。
结果因为他们两个人要行礼,要拜亲,所有的酒席都是本家跑来帮忙办的。
菜,不管是小菜大菜随便往锅里一倒,然后油盐一丢,就跑到一边喝酒去了。
所有的菜都变成了水煮菜,郑朋可以说对于自己的婚宴带上了多大的期待,最后得到的失望就有多大。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这样煮出来的菜怎么吃呢?他们没有吃过这些菜吗,有的需要凉拌有的需要焖,有的需要干锅炒。
我父母本来就不同意我的婚事,都不愿意来看看你的家,这下他们要是知道了,我把所有的菜带过来糟蹋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他们。”
顾春娇这么坚强的从来不掉泪的人,当时就哭的一塌糊涂。
郑朋也气麻了,责怪自己的父母不看着,怪自己的哥哥弟弟不管事,毁了自己的婚宴。
郑友没好气道:“你明明知道这些人吃不出什么东西来,你把人参鹿茸拿来给他们吃,他们只会觉得苦。
你就是丢几粒仙丹在里面,人家也不会领情。
他们自个煮来自个吃,反正那么多人都能吃下去,这已经是老家的传统习惯了。
大虾啊,鹿肉啊,反正九华那边不是便宜得很嘛,既然你已经拿过来了人家爱怎么吃怎么吃,就是煮成了屎,你不想吃你可以做小灶,何必哭丧着脸?”
那次婚宴后,糟蹋了起码三分之二的东西,等到人客散了之后,两口子坐在一排一排的灶火前唉声叹气。
父母不但不安慰他们,还有点幸灾乐祸,老太太甚至说:“都带回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来,就是这样我们这边都是一锅煮,认识不认识的都这样煮,这也怪不了人家。”
她还声音小小的嘟嘟囔囔道:“谁让你们买一些莫名其妙的菜,大家还都还不喜欢吃呢,没见过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所以这回郑朋说什么也要借人回来做一回真正的大宴,要像模像样的大干一场。
嫁在城里的姐姐,还有小有钱财的几个舅舅家,以及和他们沾亲带故的那些人,现在基本已经知道了,他的妻子是靖城顾家主枝的女儿,所以就算是没有被提醒到也是一窝蜂的跑来了。
郑朋陪来看热闹的乡亲喝了茶,用的是从老丈人家带来的晒青大叶茶,茶汤清悠悠的,醇香弥漫,二十年的陈茶早就没了苦涩之味,就是从来不会吃茶的也发现了这个是好茶。
更何况这个地方也是产茶区,好多人都是会炒茶的,纷纷议论这个茶是怎么炒出来的。
郑朋矜持地笑着说:“这个茶不是炒出来,这个是生茶晒干以后摆陈了,装在土坛子里,要空气稍微干燥一点,自己自然发酵形成这个味道,这就是靖城着名的小鹿山晒青,我老丈人家有座茶山,茶名小鹿山,每年产茶千万斤……”
那个撇嘴的模样,就仿佛老丈人家是一座金山银山,正在那里闪闪发光。
大家就坐在能移动的响山洞窟里,清清凉凉的舒舒服服,大厅上方虽然坑坑洼洼,但是地下是很光滑的。
这种神仙物事,虽然大家都见过了村子里有好几栋灵楼,开始的时候也很惊奇,后面慢慢就习惯了,家里有人修仙以后,别的还可,灵楼一定要买回来一栋,作为自己的根,体面给所有人看。
但是谁也没本事借到方圆一两里的一个办宴大厅,而且在里面来来往往的那些准备酒菜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没什么表情的忙忙碌碌,打招呼也只是微微点头,缺少那么点人性,高高在上。
这种距离感让大家更新奇了,纷纷表示第二天要来。
郑朋夫妻俩终于开开心心地把人们送走,然后带着远方的亲戚,也不回公婆那边了,直接就在这里把晚饭做来吃了。
又立了灵楼在这里住下来,几家人叽叽嘎嘎有说有笑,小孩子们在洞窟四周捉迷藏,有那么点幸福快乐的意思了。
第二天本家来了一大帮人要帮忙主厨,郑朋夫妻坚决拒绝。
“开玩笑吗,再把我家的菜煮坏了,我这一辈子也再不回来,就别指望我会回来办酒席了。”
郑朋笑着与小彩道:“这些人不把别人家的事搞砸,心里就不舒坦,哪怕有些少年是从外面的仙门回来的,但是祖祖辈辈的习惯改不了,就算是来帮忙也会给你乱搞一气,没有一十点责任感。”
郑朋拒绝了本家的帮忙,就惹怒了他的父母,那些人跑过去告状,说这两口子变了。
郑老头夫妇带着一帮本家跑过来,指着儿子的脑门子大骂:“你个忘记了祖宗的东西,你到底是谁的儿子?是不是你只看得上你老丈人,想把老子给踩扁了?
什么时候村里的酒席不要本家帮忙了,你将本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臭小子,别以为你有了儿子我就不敢打你了,说来说去你还是我的儿子,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他果然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一根拐棍来打儿子,郑朋一溜烟在他面前消失,早在身上贴了神行符,找了一个房间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