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在牢房里待了两天,杨明夏踩着清脆的脚步声又来到了牢房门前。
杨明夏见牢房内李寒几人闲聊打趣,时不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哪里有身为死囚该有的觉悟。
“这家伙成分十分复杂!”杨明夏自从调出李寒的卷宗,才知晓此人过去犯下的事情。
在东海府因不满一帮匪徒打着修道宗门的名义与官府狼狈为奸,竟是一人杀光了匪徒全帮上下七十二口,帮主的尸首更是被挂在了城门口暴晒。
后面这案子便越闹越大,一边是民心所向,一边是王朝律法,闹到最后杀也不是放也不是,便打成死囚冷处理。
看着李寒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跟狱友吹水,很难与当初那杀人不眨眼的杀神绑定在一起。
难道此人善于伪装?还是真的伤到了脑子?
反正不可轻信此人的言论,需要小心处理。
不过对待李寒的心态跟一开始也稍有改变,但也不能让这人看出来,不然还以为我好说话呢。
“犯人李寒!”
听到声音李寒咧着的大牙瞬间收了回来,回头朝着门口一看正是那漂亮女军官。
“扬大人!”李寒没先出口,倒是白文书认出了杨明夏,立刻单膝跪地,脸色也十分难看。
杨明夏眉头微微蹙起,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白文书,却也没有理会他:“犯人李寒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李寒内心有所抵触立刻警惕了起来,他可不想再回到那阴冷潮湿的审讯室里。
“你废话那么多干嘛呢,大人让你跟着就跟着,我看你是皮痒了吧?”狱卒打开牢门朝着李寒就是一顿输出。
李寒悻悻然只得跟着出去。出了门狱卒杨明夏似乎不放心,便让狱卒给李寒手脚各自套了层铁锁。
“我说大人,我这平时饭都吃不饱害怕我逃了不成,我也得有那力气啊。”
杨明夏瞪了他一眼:“你的胆魄可不小,这才过了几天倒像是个无关人员一般。”
“嘿嘿,正所谓心态决定一切。”任凭眼前这貌美女军官阴阳怪气李寒也不恼,反而觉得她长得十分好看,这些话语也都变得动听了起来。
最主要是之前在审讯室里她还出手维护了自己,不管是不是碍于面子还是其他,毕竟她确实这么做了。
“哼!牙尖嘴利,满口胡言。”
北疆的玉安城最近又塞了两万多人,都是从京都调派而来的精锐部队。
周围不少城镇的闲人听闻玉安城又有大动作,纷纷从外地赶来这里看热闹,一时间这座城市街道上都热闹了起来。
而城外的“域外之地”,对不少人来说是个非常有吸引力且致命的地方。
此地危险重重,十分神秘,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对那片土地依旧所知甚少。
李寒跟着杨明夏一路穿过了大街小巷,来到一处军部大宅外。
门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卒,见到一个囚犯被带过来不免心生好奇。
“杨大人怎么来了个囚犯进来?”
“是什么来头?”
“还能有什么来头,就是发配到域外的死囚,听说指挥使要见他。”
“一个死囚值得指挥使亲自见他?”几个士卒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似乎对此举很是不满。
进了军部大宅内,李寒跟着绕了几个圈来到了一处房门前。
杨明夏停下脚步,让身边的士卒把李寒身上套着的铁链卸下来。
“不怕我做出什么危险举动了?”
杨明夏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你要是能在里面做出什么危险举动,也是你的本事,不过我还是得警告你别有其他小心思,别丢了你这条小命——虽然不值钱。”
李寒看着屋子里面毫无动静怪压抑的,结合杨明夏刚才的话怕是有什么危险在里面,便厚着脸皮道:“敢问,这里面是什么,好妹妹。”
“你说什么?好妹妹?”杨明夏冷着的脸突然僵住,似乎在质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看着李寒那一脸贱兮兮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谁是你好妹妹,你这登徒子,再乱说话把你舌头割下来!”
“难道你比我大?”李寒目光朝着杨明夏脖子下方随意一瞥。
“臭流氓!”杨明夏一愣,随即明白了李寒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下子脸色绯红,拔出佩刀作势要砍。
李寒缩了缩头,这小丫头看来也是个空心花老虎,只是打趣一下就发火了,赶紧推到屋子躲了进去。
这时张贵从一侧走出,刚好看到气呼呼提着大刀的杨明夏,有些惊讶问道:“大小姐……扬大人发生何事让你生这么大的火?”
“哼,那犯人李寒简直就是不要脸流氓,那日就应该让厉无良把他头砍下来!”杨明夏抿着小嘴,挥着佩刀狠狠往一旁的枯树枝砍去,好像这一刀就可以砍到李寒那张嘴脸上。
“这位小姐可真沉不住气啊,一点小事就要发火。”张贵听得云里雾里的,内心腹诽不敢明说,只是随口安慰了几句。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杨明夏顿住了砍树的手,一副发现了怪事的表情说道。
“哦,还有什么怪事?”
“他身上的伤似乎都已经痊愈了,连前几天审讯造成的新伤都已看不见。”
“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张贵露出惊容,认真回想确定李寒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绝非是修道者。
“他身上一定有古怪!”
进了屋内,挡着一道屏风。
李寒绕过一看,眼前摆着一桌酒席,一位蓄着短须的男子正襟危坐着看他,身上透露出一股长年杀伐累积而成的压迫感。
此人正是杨明夏口中的指挥使岳瑞安,本次域外行动的最高负责人。
“坐吧。”岳瑞安手虚抬一下,语气十分平淡,似乎只是邀请一个下属随口聊家常一般。
“好好好!”李寒也不客气坐下便拿起了一块鸡腿送入嘴里,他这几天顿顿都是白馍馍夹咸菜,日子过得十分艰苦,这一顿丰盛的饭菜就摆在眼前实在难以抵挡。
“你知道我是谁吗?”岳瑞安脸色稍微僵住,这家伙还真就吃了?
“不知道,大概是外面那丫头的上司吧,就是不知道她上头有几层上司,毕竟当官的太多了——没用的官也一大堆。”李寒嘴巴塞着肉口齿不清地说道。
岳瑞安没想到李寒胆子这么大,在他面前也毫无敬畏之情,不愧是手上沾染着七十二条人命的家伙。
“你就不怕这饭菜里有毒?”
“有毒?”李寒顿时僵住,看着对方板着的脸似乎不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然而这迟疑仅仅过了三秒,李寒更是风卷残云般把肉都给吃了。有毒的话自己迟早也得死,不如先撑死自己!
“……”岳瑞安从板着的脸变成了铁青,这小子根本不尊重自己更别说怕了!突然觉得自己拿这小子还没办法,毕竟这饭菜是他摆下的,也是他让李寒坐下来吃的。
终于酒足饭饱李寒惬意拍着肚子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还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吃饱了吧,现在可以说说当天密林发生的事情了嘛?”
“又是密林?你们不是审过了嘛,我是真忘记了啥也记不起来,就差连自己叫啥都记不起来了。”
“你也不知道当时车队护送的是什么?谁动的手?”
李寒双手一摊用行动表示哪怕是你今晚也别想问出个啥来。
岳瑞安点点头似乎早已知道会面对这种情况,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慢慢说道:“你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三百精锐其中还有修道者坐镇,仅仅是这些人灭掉一些小国都绰绰有余。然而就是这么强大的队伍,在城外十几里地的密林中被人杀了个干净,无一活口。”
随着岳瑞安的平道语气娓娓道来,李寒感觉屋内气氛有股莫名的压力,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认真对待。
“要做到这个程度需要真正的强者下场,而帝国内能做到这一步的屈指可数……”岳瑞安想到这事可能会牵连到那几个人就心烦意乱,到时候死伤的人可能就远不止这三百了,可能要十倍百倍。
“所以我成了唯一解?”
“嗯,你是这事情的关键。凭借你手上有几条人命案子充其量也不过是普通人,远不足以让你存活下来,其他人都死了,我不信那幕后之人善心大发或是粗心大意放过了你。”
“你是说……那人故意让我活下来?”李寒恍惚中又浮现了那极其伟岸高大的黑影,那蔑视一切的眼神。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李寒没有回答,他醒来就被绑起来吃鞭子,关于密林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个谜团。
岳瑞安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白布包裹的物品,放在桌上打开,是一块青铜残片。
“怎么会在你这?”李寒瞪大了双眼,自己穿越的时候就是在找大师鉴定这祖传宝贝,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还跟着过来了,现在又落在了岳瑞安的手上。
“确定这是你的吗?”岳瑞安神色凝重,似乎在确定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当然,这可是我老李家的祖传宝贝。要不这位大人,把它还给我?”李寒试探性问道,毕竟有些当官的就喜欢收藏别人手中的宝贝,可不管当事人乐不乐意。
“我看上面似乎铭刻着奇怪的文字,既然是你祖传的你知道这是何字吗?”岳瑞平很大方的把青铜片推给了李寒。
李寒拿起青铜片翻转了几下,确定就是自己祖传的宝贝,有一种失而复返的愉悦感 。
他指着青铜片上三个弯弯曲曲模糊的字说道:“上面刻着‘山首一’,不过这是残片,这三个字也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得结合完整的青铜片才能知道什么意思。”
岳瑞安顿了一下,端着酒杯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了几分,直接把酒杯握碎,酒水顺着他的手掌流进了衣袖里,然而他全无察觉,依旧盯着李寒认真问道:“你能看得懂上面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