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矮人狠毒的话让朝雾瞬间从深沉梦境里惊醒。
屋外光线昏暗。
少年慢吞吞蜷缩身体,侧躺,抱着膝盖圈成团状。
他睡衣下的后颈湿漉漉的,黏了层还没干的汗液。
“幸好是梦,还以为变成暗黑童话了。”
隔了一会,朝雾去摸床头的小狐狸木雕,空荡荡的。
奇怪,怎么没了?
用过早饭。
王后和公主一同回宫。
舒伯特夫人热情地挽留。
“您再住一天呗,小镇上还有好玩的地方没逛过呢。”
少年坚定拒绝,表示埃达想念自己了。
国王的权威,众人不敢有异议。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路上,还没出城。
朝雾偷看尤里,对方在注视后退的集市风景。
一头漆黑的长发慵懒地垂落到腰间,她戴着黑色颈圈,脖颈修长。
透出一种略带侵略性的美感。
“渴了?”
少年心虚得摇头。
“没有。”
只是在想猎人会选择什么时候下手,白雪公主看起来武力值很低,估计会吓到。
他第二眼偷看被抓包。
女生审视性地挑眉,故意询问坐立不安的小王后。
“饿了就停下用餐。”
她视线下移望少年的肚子,微微鼓起,稍微吃点东西进去。
就很明显。
女生的眸色渐深。
朝雾捂住自己的腹部,“不饿......”
尤里无声嗤笑,小笨蛋心虚的样子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干坏事。
愚蠢的小王后还没学会伪装,露出马脚都不自知。
城门处。
遇到在检查的关卡,进出的商人和平民们排起长队。
也许是病疫太严重,国王临时调整了对策,让士兵们加强防备。
尤里虚掀开帘子一角,只微露出她和朝雾的身体。
领头的士兵认出她来,急忙恭敬地行礼。
“冒犯了,尊敬的公主殿下和王后。”
尤里兴致缺缺地颔首,没多交谈。
“立刻放行,您慢走。”
佩剑的士兵们,以整齐划一的阵仗恭送华丽的马车离开。
帘子落下的间隙。
窝在软垫里的少年远远看见了江折。
那个讨人厌、痞里痞气的玩家。
朝雾撇过头,胃不太舒服。
他一坐车就感觉难受。
没多久。
江折出现在城门口。
“打扰一下,请问刚才那辆马车为什么不检查?”
面色严肃的士兵皱眉。
“关你什么事?还有,你的长相挺眼生,是从邻国来的吧,通行证拿出来我看看。”
男生和其余的平民反应不同,面对自己没有恐惧感。
警惕的士兵扫视了江折裹得严严实实的外袍。
愈发怀疑。
国王发布的命令是对所有可疑人物都先关押再审查,免得不怀好意的人暗中滋事。
江折把士兵已经拔出来一截的刀鞘单手按回去。
笑吟吟地说。
“别急啊,我只是来城里做生意的商人。您看这些都是我的货物。还有刚才那件事想不通,大人,您通融通融。”
男生从敞开的袍子内侧,隐晦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币。
在掌心颠了颠。
“我没见过那阵仗,看起来很威风,您就满足我的好奇心呗。”
分量很重,差不多抵得上士兵半年的俸禄。
他心动了。
正好附近没人看见。
士兵立马暗戳戳地接过来塞进自己兜里。
欲盖弥彰地站直军姿,有板有眼地说。
“那辆马车可不是我们这等人有资格查的,里面坐的是帝国的公主殿下以及王后。”
士兵怕人听到,压低声音。
每说一句。
江折嘴角的笑意多添一分,原来爱赌气的小家伙身份挺高贵的。
也难怪不在意被忽悠两个金币买小狐狸。
男生匆匆告别。
“谢了。”
连敬畏的称呼都没有,也不喊大人。
士兵啐了口,没和他计较。
偷偷摸摸趁着换班交接的时机,来到隐蔽处。
“今儿遇着个傻子,就问句话而已,居然给那么多,还他妈怪有钱的。”
他四处瞅瞅,确保安全了。
嘴角上扬,开开心心地把沉甸甸的钱袋子打开。
顿住。
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双手捧住本该是金币的物体。
全是不值钱的铁片。
“妈的,居然敢骗老子!”
士兵把一堆破烂物品丢掉,恶狠狠地返回城门。
早就不见了江折的影子。
......
朝雾心里藏着秘密,也不晕车了。
他感觉昏昏欲睡就掐自己的腿,把困意驱散。
裙子下方细腻的皮肤上留了好几个红印子。
行驶的马车骤然停下。
车夫扯了扯缰绳,用鞭子抽打也不管用。
“奇怪,地上怎么会有倒塌的枯树。”
侍从们禀告朝雾。
“王后,您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清除障碍物。”
枯树太重,得好几个人一起抬,车夫也下去帮忙。
只剩公主和王后两个人坐在车厢里。
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唰”地射穿了马腿。
马匹吃痛受惊。
一双前蹄高举,仰头长啸。
它拖着朝雾和尤里窜进了森林,侍从根本追不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
少年死死抓住坐垫。
他脸色苍白,很想吐。
尤里坐得稳当,即便面对着未知的危险也显得波澜不惊。
她阴沉沉地恐吓道。
“你敢吐我身上试试?”
朝雾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颠簸得急促喘气。
眸子氤氲,可怜兮兮。
公主则是悠哉哉靠在车厢上。
她内心暗笑了声,自讨苦吃的蠢货。
马匹慌不择路撞到巨石,死亡。
摇晃的马车停下。
“咻!”
第二根锋利弓箭猛地穿透木质的墙壁,只差一厘。
险些刺中了尤里的手臂。
杀气煞为凶狠。
朝雾忍不住发颤。
卡丁这个神经病,自己已经叮嘱了好几次,说了不要伤到人,他还不听。
尤里也不害怕。
她脸色阴沉地拎着裙子出去。
少年趴在窗口偷听,没有打斗和挣扎的动静。
猎人轻易就得手了?
他估摸着尤里应该被绑起来了,于是战战兢兢地探出脑袋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