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幽昙循声望去，就见已经换了一身蓝色弟子服的李洛书从门口探进头来，怯生生地叫了声，“师尊。”
抹开之前在武场时脸上的灰，这李洛书白白净净的，倒是个清爽干净的娃儿。
但不是雪幽昙喜欢的款，他向来不喜欢太文弱的，这种一推就倒的，站身边当他小弟都不符合他反派大佬的气质。
“嗯。”雪幽昙轻应了一声，保持自己高冷美人的人设，“何事？”
李洛书拽着衣角，低垂着眼眸，“我来请师尊赐印。”
苍牙山规矩，新入门的弟子需要师尊在莲花玉牌上赐印才算结契，结契后收徒仪式才算正式完成，此后徒弟方可自由通行山门。
雪幽昙伸出手，“玉牌拿来。”
李洛书从怀里掏出用布小心包裹着的莲花玉牌，双手举过头顶，递给雪幽昙。
雪幽昙握着玉牌，正要施法赐印，脑子里的统哥冷酷的声音传来，【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前往枯木林，成为裴止师尊。此任务奖励50积分，威望值300。】
你踏马！！收徒这事儿是绕不开了是吧！！
他挨的几道雷白挨了？必须得对之前的惩罚给个解释，不给解释他要投诉了！
“系统升级前的行为申诉不在本系统受理范围内。”
回应他的，是统哥轻飘飘的官方措辞。
喂，2484，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雪幽昙都快被气哭了。他此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握着玉牌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李洛书担忧地望着他的玉牌，想出声提醒却又不敢说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得雪幽昙不悦。
就在此时，一个苍牙山弟子慌慌张张闯门进来，“不好了师尊，你快去看看吧。大师兄，大师兄他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雪幽昙此刻的脑袋正在天人交战，无心管旁人。
按照前前世的经验，按照任务走，收裴止为徒吧，不用等到大结局的金銮殿副本，到了麒麟锁剧情他必嘎；不按照任务走吧，那任务失败，他马上就嘎。
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这裴止，真是他的克星，还是克祖上十八代的那种。
“大师兄与那位兽耳的少年起了争执，眼下，就快要将人打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人固有一死，反正他估摸着也快了。
等会儿！他怎么好像听到了关键词？
雪幽昙将目光转向弟子，“你说谁快死了？”
“就是头上长耳朵的那位，好像叫裴……哦，对裴止！”
雪幽昙本来听前面的时候兴致缺缺，此番一听到裴止的名字，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
男主在任务前出事儿，那他如果做好事救了人，是不是能跟系统讨价还价？
他抓住通报的弟子就问，“人在哪儿？”
“在枯木林。”
怎么跟任务地点一致？来不及多想，地点一报，李洛书只觉得周身冷风一拂，下一秒，眼前的雪幽昙已经消失不见。
枯木林是亡者之地，四周都萦绕着散不开的黑气。
雪幽昙瞬移到入口处后，召唤出灵蝶，“去找裴止！”
瞬间，从他指尖流泄出来的灵力幻化成的几只蝴蝶忽闪着翅膀，都朝着一个方向飞去。雪幽昙紧跟其后，几个跃步间人已行至裴止面前，抬脚踢掉了那柄即将插入他胸口的剑。
“哪个不长眼的敢拦我！”剑的主人暴躁出声，却在看到雪幽昙的瞬间，脸上的愤怒转为惊愕，“师……师尊，怎么是你？！”
雪幽昙没回答他的话，反而垂眸去看倒在地上的裴止，蹙眉，“没死就吱一声。”
“咳咳咳……”地上的人轻咳了两声，乌黑的发丝中的那对兽耳耷拉着，看着脆弱却又倔强。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纤细的双手撑住地面，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只好保持着匍匐的姿势，向上仰望着雪幽昙。
枯木林的光线有些暗，但雪幽昙仙身自带光芒，整个人耀眼得很。
与他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雪幽昙见人还有气，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萧亦衡，“怎么回事儿？”
“师尊，他在武斗中无人选定，按规矩该赶出苍牙山的。”萧亦衡将手中的剑收了回来，但并未隐入神识中，而是竖起来握在背后，似乎随时准备再战。
“但他死赖着不走，还骂我，我一时气不过才动手的。本只是为了小施惩戒，是哪个不长眼的还去惊动了您？”
萧亦衡将过程带过得很粗略，话语间都是裴止挑衅在先，他只是正当防卫。
可小惩能把人往枯木林里带？不知道这地方妖气重，还关了凶兽的吗？
雪幽昙冷了脸：“他都胜了，怎会无人选定？”
闻言，萧亦衡龇牙咧嘴，更加气愤，“两位师叔倒是选了，可都被他拒绝了。这小子还说什么，只想当师尊你的徒弟！”
“哦？”倒是意料之外的结果。
雪幽昙望向裴止，有些好奇，“为何？”
论功法，他排苍牙山三坛主中的最末位，裴止想要提升实力，犯不着在他这一根树上吊死。
论魅力，虽说他这脸确实长得美，但才见过一面，裴止也不至于是被他的魅力所倾倒。
论人格，咳咳，这点暂时不论。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啐——”裴止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漫不经心地解释，“没有原因，你我投缘。”
投缘你大爷！
这是什么破理由！一看这小子眼神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
“我看你就是找抽！”雪幽昙还没发话，萧亦衡就率先举起了剑。吓得裴止缩了缩脖子，顺势就往雪幽昙身上靠。
裴止身上脏兮兮的，不仅有灰还有血，被他这么一靠，雪幽昙半边白色的坛主服都染了污，就好似明珠蒙了尘，身上的仙气都淡下去两分。
雪幽昙的眉头蹙紧了一下，有些嫌弃，但却没施法将人弹开。
“好了！”雪幽昙抬了抬衣袖，萧亦衡手中的剑就被强制收进了识海，“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
说罢，雪幽昙像拎小鸡崽一样拽着裴止的后领，将人从地上扯起来。然后再次召唤出灵蝶找出口。
只是，来时的路却被一团黑雾笼罩着，灵蝶扑腾了两下翅膀，一碰到黑雾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