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被扯出来后,萨麦尔并没有陷入到之前那般的呆愣状态,反而是一脸惊恐地看着空中不断闪过的片段。
这是我的记忆!?
晨渊见状,点了点头,随后他便动用能力将周围的可能泄露出去的风口全部堵上。
比如小巷的入口。
此时一名路人正慢悠悠地朝这里走来,看到原本应该是有着入口的小巷此时却变成了一道墙面,他愣了愣,随后喃喃自语道:“嘶……不对啊?我记得这里应该是有个小巷的啊,什么时候被施工成墙面了?”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几眼,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小巷内,晨渊将记忆片段拉扯到安迪的面前,随后只见他淡淡地说道:“看着这个,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说完,他便坐在了一旁的小箱上,静静地等待着。
安迪看了看晨渊,随后便将目光挪到了面前的记忆上。
好神奇啊,晨渊先生原来这么厉害啊。
听到刚才晨渊说的话,安迪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反复地观察着面前不断播放的记忆片段。
过了十几分钟后……
此时记忆片段已经播放完毕,晨渊见状,便将其重新塞回了萨麦尔的脑中。
见自己的记忆重新回到自己的脑袋里,萨麦尔明显松了一口气,从被扯出来一开始,他就一直担心着晨渊会做什么。
看来没事了……
难怪那个家伙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还知道我没有杀安迪的父亲,原来是已经观看了我的记忆啊……
想到这里,他重重地吐了口气。
而安迪呢,此时就如之前一样,面部微微颤动,嘴巴张开,若隐若现的泪水在眼角里打转。
回想刚才从片段中看到父亲居然为了见他最后一面而用尽了全力,他的内心极不稳定,双拳紧紧地握住。
原来几个月前,父亲就已经死了……
看着无比悲伤的安迪,萨麦尔此时也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两人相处了几个月,他还是有点感情的。
于是,他便说道:“安迪……你的父亲从病发到最后死的那一刻。”
“都一直深爱着你。”
话音刚落,安迪就彻底绷不住了,积蓄已久的泪水如同瀑布般从眼睛里流出,他抽泣着,没有发出大叫声,反而是听起来极为难受的嗬嗬声。
人在悲伤到一定的程度时,声音就会如同卡在嗓子里一样,根本发不了声。
而安迪此时,就是这种情况。
晨渊此时坐在箱子上,静静地看着哭泣的安迪。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安迪此时需要发泄。
哭泣了片刻,安迪好像终于缓了过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随后站起身来对着萨麦尔说道:“对不起,萨麦尔先生,我误会你了。”
道歉的同时,他心里也是无比的愧疚。
他居然对着一个甘愿借力给父亲以及照顾了他好几个月的恩人拔刀相向。
哪怕他是个恶魔。
同样的,他已经从记忆片段中得知,萨麦尔虽然是个恶魔,但他并没有杀过一人。
想到这里,他便更加愧疚了。
见安迪给自己道歉,萨麦尔愣住了。
从自己在深渊里诞生,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头一次受到真实的正面情绪反馈。
毕竟在之前,他一直处于一个绝望且充满了杀戮的环境,所以当他看到安迪给自己道歉后,自然是感觉极为不适应。
哪怕之前和安迪朝夕相处的几个月的时间里,虽然两人之间都有互动,但那时候他心里明白,如果一切都明了,那么安迪只会对他拔刀相向。
即便他说出真相也没有用,毕竟他是个人喊人打的恶魔。
回过神来,萨麦尔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地看着他。
见他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安迪自然以为是他生自己的气。
正当安迪还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此时一旁的晨渊却开口说道:
“好了,真相大白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三个选择。”
闻言,萨麦尔也是再度一愣,毕竟自从自己进入圣国以来,他面临的选择就太多了,听到这句话,他便以为晨渊是在和他说话。
将目光放到晨渊身上后,见晨渊并没有看他,反而是看着安迪,他便知道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只见晨渊淡淡地说道:“一个,是把他交给官方,这样一来,就能够获得大量的赏金,即便你失去了你父亲的庇护,但有了这笔钱,你依然能够过上很好的生活。”
说到这里,晨渊就不得不想起了之前的恶魔猎人卡拉曼。
原本一开始晨渊想着只有两个选择的,不过后来卡拉曼所说的话倒是多给了一个选择。
“第二个,就是杀了他。”随后,说到第二个选择时,晨渊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是在陈述一个非常平常的事情。
闻言,萨麦尔全身一颤,眼神惊恐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晨渊。
“毕竟。”晨渊淡淡地瞄了他一眼,随后便继续对安迪说道:“恶魔这种生物,对于你们来说,不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么?”
他顿了顿,随后便继续说道:“第三个选择,那就是放了他,任他自由。”
“或者你有自己的想法的话,可以说出来,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晨渊便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静静地等待着安迪的选择。
毕竟,对于安迪和萨麦尔之间的事来说,他只是个外人。
他没有权利替安迪做选择。
此时萨麦尔也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自己的性命就在安迪的手上,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变,于是他沉默着,等待着下文。
而安迪呢,他也是丝毫没有犹豫,只见他说道:“我选第三个。”
闻言,晨渊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对于安迪这个人来说,选择第三个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萨麦尔闻言,心里猛地一跳,随后便缓缓冷静了下来,如果他还是之前安迪父亲的角色的话,那么他现在一定会游刃有余地道谢。
可是现在,原形毕露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他只能心情复杂地说了一句:
“谢谢。”
闻言,安迪那极度悲伤的脸颊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微笑,看来父亲早已死去的这个事实对他的打击力度还是相当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