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
云璟约了秦昊宸在咖啡厅碰面。
他早到了十分钟,秦昊宸则是掐着点去的。
两人落坐后,云璟点了一杯拿铁,秦昊宸曾在国外多年,则是点了一杯美式咖啡。
秦昊宸端起桌上的咖啡,十分斯文地抿了一口,语气随意说:“你找我有事?”
云璟虽说是他的女婿,可两人私下从未有过交集。
故此秦昊宸觉得稀奇。
云璟取出办公包里的档案袋,放到桌上,推到了秦昊宸面前:“这是我让人调查的,夭夭生母的资料。”
秦昊宸身体一愣,随即笑了笑说:“你对这件事,倒是挺上心。”
云璟唇畔携着一丝浅笑,语气平淡说:“夭夭是我老婆,帮她找生母是应该的。当初我也帮她找过您。”
秦昊宸唇角勾起抹极浅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拿起档案袋,把里面的资料拿出来,一页一页看的十分认真。
他越往后面看,神色就越凝重。
“啪”
他把档案袋丢到了桌子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扣动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
缓缓吐出烟圈,微微眯眸,盯着窗外,喜怒难辨。
沉默了许久。
b市某条巷子里,二十三年前的一场大火,一栋两层楼房的小院被烧成了废墟。
一向淡泊儒雅的秦昊宸,眸底浮出一丝寒意,他用牙齿,将嘴里的香烟咬断。
抬手丢到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细碎的光透过玻璃映射在他眉眼上,本应多几分柔和,可他的一张脸却看起来格外冷俊。
云璟面色如常地盯着他,语气淡然说:“您是不是已经查到了这些资料?”
秦昊宸抬手捏了捏眉心:“没错, 我已经让人调查了几年。这些我早就知道,阿珩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车祸去世了,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那场大火是夭夭出生的前一周。她舍弃了夭夭,想来是生了轻生的念头。”
声音一顿他接着说:“阿珩只有爷爷奶奶,那场大火夺走了她最亲的两人的性命,想来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可是她生了夭夭,怎么能狠心舍弃她呢?在我心中,她一直是一个柔中带刚的女人。”
说这些话时,秦昊宸的表情异常痛苦,他虽然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可脸上的浓眉紧蹙,直看得人心旌发怜。
云璟拿起桌上的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说:“慈善拍卖会的那幅画,是此人拿去的。或许可以从他身上找到一点线索。”
秦昊宸枯死的眼神中腾出了一丝希望:“你可查出来此人在哪里?”
云璟眸色暗了暗:“我已经查明了,此人贪污受贿,一周前被抓到了派出所。那幅画多半是别人送的。”
秦昊宸腾地一下站起身:“那我们去派出所问问,这画是怎么流落到他手中的?”
云璟站起身:“我也正有此意,派出所我有熟人,我带您去。”
……
车上。
云璟打了一个电话给陆警官。
电话接通后。
他问:“你们那里是不是关押着一个叫孟寿的犯人?”
陆警官说:“是的。此人一周前被人举报,贪污金额巨大,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
云璟瞥了一眼身边的秦昊宸:“好,半个小时后,我过去,有话当面问他。”
半小时后。
云璟和秦昊宸来到了b市公安局。
两人直接去了审讯室。
孟寿早就被提到了审讯室里等着了。
他戴着手铐,穿着犯人必备的橙色马甲。
孟寿五十几岁的年纪,贪污受贿金额巨大,连日高强度的审讯,早已狼狈不堪,眼圈乌青,眼睛泛着红血丝。
云璟抬眸瞟了一眼墙角的监控,对陆警官递了个眼色。
陆警官意会,马上命人关了监控。
云璟走到孟寿面前,点亮手机屏幕,打开相册,指着先前拍的那幅画,问道:“你还记得这幅画吗?”
孟寿抬起头,打量了一眼,摇了摇头说:“不记得。”
云璟俊眉微微拧起,又问:“你好好想想?”
孟寿依旧摇头嘴里喃喃念着:“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警官提醒道:“云总,这人嘴很硬的,他贪污的钱财,物品实在太多,怕追责。什么都问不出来。”
云璟再次问:“你再想想,真的不记得?”
孟寿依旧摇头说不记得。
云璟忍耐到了极限,他对一旁的何珍使了个眼色,身体背了过去。
何珍走到孟寿面前,忽然抡起拳头。
“咣!”
一声震天响!
孟寿的牙被打得飞了出去,鲜血四溅!
他疼的差点晕厥,面部狰狞扭曲,嘴里漏风大骂:“哪里来的兔崽子?敢打老子,你们私自殴打我,是犯法的。”
他嘴里血流如柱,一开口,鲜血直朝外喷。
甚是狼狈。
咣当!
何珍挥起拳头,又抡了一拳上去。
拳头和他鼻子上发出一声碰撞,鼻子又被打的血流成河。
疼得孟寿眼冒金星,抬手捂住了鼻子嘴巴直哼哼。
他怒目圆睁瞪着云璟。
一旁的陆警官连忙提醒说:“云总,让你手下的人注意点,不要打脸,挑别的地方打。”
云璟斜睨了何珍一眼,何珍点头,飞起一脚,踹到了孟寿的大腿上。
只听扑通一声。
孟寿跪到了地上,他疼的蜷缩成一团,像只碾断尾巴的壁虎。
嘴里没有人腔,呜呜咽咽地直喊疼。
云璟弯腰抓起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冷冷问:“你还没想起来吗?”
孟寿服软说:“你再让我好好看看那幅画。”
“扑通!”
云璟手一松,孟寿重重摔到了地上,他点亮手机,打开手机里的画给他看。
孟寿沉默地盯着那幅画,看了又看。
一旁的秦昊宸早就没了耐心,他问:“这幅画,怎么到你手里?赶紧说,否则今天打死你。”
孟寿吓的身体一抖,眼前的这两个男人气场实在太强大了,眼神一个比一个吓人。
他眼珠子飞快转了转,拍了一下脑瓜子说:“我想起来了,这画是我一个下属送的。”
云璟冷冷问:“名字?”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何珍,何珍忙从包里取出纸笔,递过去说:“把名字,电话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