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听说那谁被带到国会上去了吗?”
“真假??别哪听来的假消息吧…”
“虽然……但是也不至于吧…”
“对啊,而且这次的国会内容据说是关于人类存亡极为重要的大事,他去干嘛……”
“嘁!这事我还能骗你们?说真的,他真去了,据说警卫就守在他房门口,一出小世界就被请过去了…”
“请??你没说错吧?”
“切!我朋友的哥哥的嫂子的二舅子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先不论真假,你们就一点也不好奇小世界后面发生了什么吗?而且最为古怪的是这次的直播竟然无法观看回放?也就是说谁也无法从里面扣线索…”
“宇宙系统的事谁知道?谁敢说啊?发的帖子什么的不是全被清了,而且我还听说那些文明其实暗地里都被捂嘴了…”
“你这个消息就假的离谱了吧,别太搞笑哈,还捂嘴…”
“嗐,反正我也是道听途说,谁知道真假…”
庄严肃穆的礼堂之上,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圆形座位,坐着数个面容严肃庄然的人,有男有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沉重压抑的气息。
坐在主位的是四位威严的年过半旬的老人,他们在静静听着下面的人说着什么,眼神深邃而肃穆,仿佛能洞察一切,仅仅是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不可动摇的坚定感。
而与他们相隔不远的的位置坐着一个神情淡漠的青年,他与在场之人的感觉都不一样,甚至和整个礼堂的氛围不相符。
因为这里是端庄严肃的,可青年却像冬夜的寒星,散发出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疏远气息,扫向周围的目光都是不带丝毫情绪的冰凉与清冷。
“好了,都出去吧…”一道听起来很平静的声音响起,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严谨之意。
在座之人稍显诧异的抬头,随即在注视到椅子上坐着的青年时,立刻恢复平静,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
“这样真的可以吗?”
其中一个步伐端正的中年男人迈出礼堂后,信步走近一位看起来很温婉如玉的女人身边,平静的面色之下带着一丝怀疑和不确定。
“不管怎样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女人淡淡回道,也不等若有所思的男人直接离开,只是在转角之际还是忍不住回望这座屹立于世界之间的建筑。
人类会存活下去的吧,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更为艰难罢了……
礼堂最终只剩下五个人,四位老人和一位青年。
老人们不说话,青年也一言不发,甚至一直低着头,似乎在看什么很喜欢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松枝绿色肩章底版的老人毫无笑意,突然轻哼一声,神情古怪的看了青年一眼,但就是不说话,只不过那眼神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令人敬畏。
老人瞪了半天,微皱的眉头下犹如平静的湖水,表面虽毫无波澜,内里却汹涌澎湃。
然而青年置若罔闻继续低头,仍旧被吸引一般,低垂的眼眸时而柔和又时而冰冷。
老人微微深吸一口气,神情依旧保持不变。
寂静…
仍旧是寂静,似乎谁也不打算开口,谁也不想先开口。
其中一位姿态极其优雅的女性看着这样的情况,露出一丝无奈的叹息。
“好了,各位,晚餐时间要到了,你们不吃,小孩子也是会饿的…”
话一出,就像是打破了湖水的平静,一圈又一圈的波澜在礼堂泛起。
另外三位老人除了最开始的松枝绿都慢慢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阿嘉说的对,是我们老糊涂了…”其中一位肩上缀有金黄色肩章底版、五官十分立体的的老人微微颔首。他是共和国领导人之一的武警上将,萨蒂亚戈。
等这句话说完之后,空气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青年就好像与世隔绝一般,听不见和看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任何生物,只一心痴迷的凝视指间的银色指戒。
那样的专心致志,全神贯注,让在场的几位老人都忍不住侧目而视,却发现那只不过是一枚简单的银色戒指,甚至都没有一丝华丽的纹理。
空军上将陆泽平静静的注视眼前的青年,沧桑的面孔平静而淡然,那双混浊又清明的双眼,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压与智慧。
经历过漫长岁月光阴的他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孩子心里似乎藏着什么事,尽管外表透着冷漠不近人情,但内里却是悲伤的,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他不会问,也不打算去问,因为他知道眼前名叫覆朝的孩子是一只危险的猛兽,轻易招惹只会惹来他凶猛的爪子。
“我已经达到新生排行榜第四十八名,”覆朝突然开口,但他没有抬头,湛黑的眼眸幽幽盯着指戒。
这话一出,四位共和国的领导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仅仅只是三轮游戏就已经超过九亿文明了吗?
但随后又很快恢复平静,只是在这平静之下也许还掩藏着其它未可知的情绪。
“所以我在黑体获得的权限增加了许多,我了解到很多关于小世界,关于黑体,甚至关于大狂欢背后的事情…”覆朝继续说着,声音平静淡然。
但在座的四位老人隐隐觉得他平淡的话下是在往下铺垫什么更为重要的东西,让他们的心脏微微提起。
“而这些东西也让我做出了新的决定。”
覆朝淡淡说完,终于抬头望向四人,神情是那么的自然和淡漠,“我要以个人形式参与大狂欢之后的所有比赛。”
果然如此吗…
陆泽平听见他的话悬起的心竟然落了下去,凭借他沧桑的阅历他能够看出这个孩子是个极为自我,不是个轻易与他人为伍的人。
说的直白难听一点叫做缺乏同理心、高度自我中心、善于揣摩人性且利用他人的高危反社会分子。
但这孩子尽管有这些特性,却控制得很好,平常之中几乎很难察觉出来,但在小世界那样与地狱相接的地方,免不了偶尔间的情绪波动之时会流露出几分真实性情。
所以他察觉到了,他们也察觉到了,就在送上报告的时候,便已经隐约触碰到这孩子危险的另一面,但他们还是让他进入学院,加入小队。
因为人类需要他,地球也需要他。
所以陆泽平在听到他的要求时心中甚至稍微松了口气,仅仅只要求个人参战而非撂挑子不干,这很好,说明尽管反社会但信誉依旧存在 。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想,最先开始试图用威压逼迫覆朝的老人听到这话直接皱眉否定,“不行!”
这不是利益最优化的结果。
覆朝凝眉嗤了一声,抬眸悠悠盯着他,“我不是在提出请求。”
空气几乎一瞬间停滞了流动,四位领导者的神情轻微变了变,转瞬即逝,却是很明显的流露。
一时之间四周仿佛陷入了诡异的焦灼,覆朝漫不经心的盯着指间的那抹银色,分出部分心神继续思索该怎样让三千快速恢复。
但当他看着银色时,心底却隐隐有一股不安之意,因为他没有在上面看见熟悉的金色。
“理由,给我们一个适合的理由。”
陆泽平突然开口,他察觉出面前的年轻人似乎并没有将注意力完全集中,总是被手中的戒指吸引,于是将谈话进程提快了几分。
覆朝闻言,淡笑一声,他的眼尾泛着一丝危险的薄红,“理由?大概就是我会忍不住将队友杀掉吧。”
危险的气息在陡然间弥漫整个礼堂,四位老人搭在椅子上的手微不可察的用力,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看向覆朝的目光异常复杂,不得不说这个孩子有那么一秒钟激起了他们早就埋在心底的铁血战意。
但老人们终归见识过太多的事情,情绪早已练就的波古不惊,神情在一瞬间恢复平和。
覆朝静静的欣赏他们细微的表情变化,黑眸浮现若有若无的凉薄。
“你们也许猜到了什么,我的奇怪之处?或是我的来历?我都不关心。因为我要说的是游戏在某方面确实影响了我的理智。”
微微侧头,漫不经心的伸手,在清冷的灯光下,白皙修长的指尖莹莹发光,每一寸肌肤精雕玉琢,完美至极。
但覆朝却在上面看见流淌的鲜血,满手的殷红血液,正缓缓流动,染满他的每一片皮肤。
他心底潜藏的暴虐渐渐开始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似乎在慢慢失控?”
似疑问又似肯定。
低沉的嗓音克制着体内涌动的死寂,墨黑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蛰伏着蠢蠢欲动的野兽,目光晦涩森冷。
四位老人缓缓相视,面色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