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我也想学着好好去爱你,想给你一个家。“
“可是这个合同没坑的话,项目接下来对公司发展是有助益的啊。”时漾试图和他讲道理,“伍天成虽然不好说话,但筑界精英的项目一般都是地方的大项目,能成功接下来的话,对公司发展并没有坏处。”
没想到话音刚落,便见傅景川冷淡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爱那破公司了?”
“……”时漾有点被他轻视公司的态度气到,“公司再破那也是所有人一起努力才有的现在。”
傅景川轻嗤了一声:“他们那样对你,你还要当宝一样维护。”
他说着看向时漾的眼睛:“时漾,你对每个人都能这么宽容,为什么就偏偏要对我这么残忍?”
时漾:“……”
那是因为唐少宇对她只有恩啊。
在她还只是个学生,又脱离职场两年多的时候,他没有因为她是新人而把她拒之门外,甚至屡次把重要的项目交给她独立设计,这份信任和认可对于早已深深陷入自我怀疑的她来说,就像是溺水时递过来的浮木,让她重新活了过来,重新相信自己和认可自己。
正是因为对唐少宇的这份知遇之恩的感激,所以当初在唐少宇极力邀请她加入国内团队、希望她能帮忙把新公司名气打起来时,行动上的拒绝才变得万分艰难。
“我只是想……”
时漾刚想开口解释,傅景川已经端过一旁的营养汤,“咚”一声放在她面前。
“你不用解释。”傅景川平静开口道,“我有今天是我活该,我就不该遇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时漾眼眶一下热了起来。
眼泪以着完全不受她情绪控制的方式汹涌涌了上来,时漾抿住嘴,假借低头喝汤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
因为有话要聊,也不想当着瞳瞳的面起争执,他们并没有坐到瞳瞳和高姐那一桌,而是隔了小段距离。
但高姐一直有在留意时漾和傅景川这边,她还是敏感察觉到了时漾的情绪变化,不由担心朝低头喝汤的时漾看了眼。
时漾的头发没有扎,及腰背的长发随着她低头喝汤的动作全部披散了下来,她没有把头发勾开,高姐看不清时漾的神色,不由朝傅景川看了眼。
傅景川正在看着时漾,原本面无表情的俊脸被一闪而过的懊悔自责和痛苦撕开了一道裂缝,但又很快被掩饰回去。
“对不起。”傅景川和时漾道歉。
伤害她并非他的本意,但看着她为秦盛凯开脱的样子,对比她一次次推开自己的残忍,气怒的话便这么脱口而出。
这不像他,刺痛她反噬到他身上的痛只会千倍万倍地长。
傅景川不知道他怎么也变成了他最鄙视的样子。
他这辈子还从没像这两天这样失控过。
时漾已经抬起头来,尽管眼眶还有些微红,但人已经压下刚才傅景川那句话带来的情绪波动。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看向傅景川:“你不用道歉,这个事本来就是我的问题。如果说当时我能坚定选择不回国,不接下国风度假村项目和辉辰少宇建筑事务所的职位,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是我打扰了你,我很抱歉。”
她嗓音和平常一样,是轻柔平和、心平气和的。
但傅景川做不到她的心平气和。
她假设的种种像一把把尖刀,一点点地往他心口刺。
每一个如果,都是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时漾。”他终于开口,“我宁愿你和我吵,和我争,甚至是和我哭和我闹,和我互刺,也不想看到你心平气和的样子。”
时漾愣住,本能看向他。
“你从来就不会哭,不会闹,也不会吵,以前是这样,现在还这样。”傅景川说,“很多时候我更宁愿你能和我酣畅淋漓地吵一架,把你的委屈、你的难过、你的不赞成都吵出来,就像你发现我是国风度假村项目的幕后投资者那次那样,直截了当地把你的情绪宣泄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心平气和。”
“可是……”时漾嗓音顿了一下,有些迷茫,“从小到大,哭闹争吵只会招来更大的厌弃。”
傅景川心脏因为这句话刺痛了一下。
他想起她从不被爱的童年,想起她当初想发给他的那封信里说的,“我是被捡来的,那时我妈也并不想留下我,是我无路可去,死乞白赖地哭着求我爸才留下的我。我有家,却也没有家,从小到大,我其实很想感受一次被人爱着是什么感觉……”
傅景川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倾身,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时漾。
时漾微僵住。
“对不起,每个人成长环境不同,我不该以我的成长角度来苛责你的处事之道。”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可是时漾,在你曾经留给我的那封来不及发出去的信里,你说你有家,却也没有家,从小到大,你其实很想感受一次被人爱着是什么感觉。以前结婚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也想学着好好去爱你,想给你一个家。”
时漾僵住,大睁着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傅景川,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盈满泪水,人是失神的,怔怔地看着傅景川。
傅景川也看向了她,看着她眼眶慢慢溢出的泪水,抬起指背,轻拭她眼角的泪水。
时漾却像触电般,一下惊醒,头本能地后移了一下,整个人是震惊而慌乱的。
她认识傅景川这么多年,结过婚,也生过孩子,离了婚,也因为一些事反反复复纠缠过很久,但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爱这个字眼,甚至连喜欢都不曾说过。
在她曾经还为爱不爱纠结的年纪里,她设想过很多种傅景川选择她的可能,他对她有好感,她的不吵不闹适合做妻子,他刚好到了结婚的年纪他恰好需要一个妻子,她意外怀了他的孩子他需要负责等等等,每一种可能性都符合他的性子和行为处事。
在她后来发现他是国风度假村项目的幕后投资人、她还是逃不开他的生活圈子她为此崩溃的时候,她曾问过他,他喜欢过她吗,他没有回答。她问他对他来说,是不是和谁结婚都不重要,他说是,他的答案就为她对那段婚姻的猜测标上了完结注解。
即便在后来的纠缠里,她也不得不把他的行为理解为是他的习惯、男人对睡过的第一个女人的占有欲使然,她是他认定的世上再没有沈妤之后的退而求其次,也是有了瞳瞳以后的责任心作祟,种种的可能性情理上都说得通,也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