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短暂。
美好也是短暂的。
饥肠辘辘的两姐弟在山顶吃了些东西，稍作歇息，开始返程。
下山相对省力，手机信号慢慢的恢复。
许弈看她边摆弄手机边走路，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怕人一不小心滚下去。
许茴在沟通那一家三口的事儿。
那边懂了她意思后，她才把手机收了起来：“看你在山上的时候情绪有点不好。”
许弈不否认：“对不起啊。”
许茴笑道：“那老太太是乳腺癌晚期，这种类型的癌，是有希望治的。我刚刚在跟一个同事沟通，会帮她出这笔医药费。”
“实际上咱爸去世的那一年我就投资了一家医药研究相关的公司，以及一家慈善机构。医药公司还不错，研究有所突破，慈善机构做的不是很好，没知名度，只能仰仗慧心文化的捐款，覆盖范围不大。”
许弈料不到她心细如此。
他只是多观察了几眼，她把他想做而没能力做的事情全给做了。
平心而论。
许弈如果钱很多，他不会吝啬帮有缘之人出个医药费。可他手里只有五六百万，好点的房子都买不起。有善心，不代表会去做这种事。
他挺复杂的，还有点挫败。
是该好好赚钱了啊。
钱不万能，可至少能解决生活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烦恼。
问题他一个美术专业，做什么才能赚到钱？
做跟于思媛一样的行业倒是可以，认识的有相关人才。
主要销售。
这个市场线下趋近饱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线上。无论是要打开知名度，还是打开销路。自己这口碑如今跟渣男差不多挂钩，线上纯属痴心妄想。
他看了许茴一眼：“我想创业，你有啥建议没。”
许茴先惊讶，跟着笑了：“我的建议啊，我建议你别创业。”
“为什么？”
“创业尽头是负债，负债尽头是老赖。我身边创业的人太多了，站在风口并有能力吃到红利的属大浪淘沙。更多的是，一败涂地。”
“公司员工单独出去创业打拼的不少，每年都有负债灰溜溜回公司求收留的。”
许茴眼底都含着笑意：“所以，别折腾了，我的钱够咱俩花几辈子。想工作的话，我随便找个理由可以调走个高层，让你空降过去。我现在从事的行业有影视娱乐，文旅传媒，医药……太多我说不完，你想做什么都行！”
许弈：“别跟我聊你的钱。”
许茴见拿钱砸不动，正经了些：“每个新兴行业都有一定的周期和规律，赚点小钱块钱可跟风，完全扎进去不必要，反倒我现在挺看好实体行业。可惜董事会总跟我唱反调，每一次想大手笔一次，一群人恨不得给我跪下。现在的慧心文化已经不是我想看到的那样，属于完全的投机、只赚快钱，不担风险，不重长线，连根基的影视业务都在收缩。”
许弈没法跟她聊这些事，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也不乐意听许茴继续吹牛，成功了，说啥都是对的，没参考性。
很多大公司的崛起都是无可复制的，自然的，很多大佬的经验也都挺高大上，高的一般人够不着。
就连慧心文化这种在企业里影响不是很大的上市公司，亦属创业者中的奇迹。
……
回到山脚停车场。
许弈坐在了驾驶位置上。
他昨天睡了挺久，精力足够。
许茴到了后排的航空座椅上，本来是想再跟许弈聊会天，身体实在扛不住了。
许弈没打扰她休息。
开车之前打开手机看了看，下去回复一些电话和微信消息。
短短一晚，事态更剧，骂声更剧。
整个热搜榜上大部分是事件相关之人的名字。
随处可见许弈，蒋清雨，于思媛这些字眼。
蒋安宁那次被正常执法掀起来的风波在网上已经算是少见。
此次热度更盛不知多少。
且明显有些未知的对手也在下场掺和。
把风向塑造成了一种非黑即白的趋势。
许弈不出名，没被当成主要靶子，负面舆论近乎完全对准了蒋清雨。
网友对蒋清雨的评价也是两个极端。
恨的恨之欲死，戾气扑面。兴奋的网友同样很多，他们的女神思凡了。
男人和女人，对待这种事情的看法区别明显。
许弈翻看着那些污言秽语，戏谑低俗的言论。
忍不住又给蒋清雨打去了电话。
是蒋清雨的号，接电话的不是她。自称助理，叫沈琳。
许弈客气问道：“她不在么？”
沈琳：“你是许弈。”
“对。”
“还真是你这个渣男，把清雨害成这样，还敢打电话过来！”
许弈心脏一紧：“她怎么了？”
“她被网友骂的已经一整天没吃饭，没合眼，眼泪都掉光了……再这么下去，她离崩溃不远了。你倒好，把人害成这样之后做个缩头乌龟，连问都不问一句。”
许弈胸闷：“她跟我说公司的人会主动联系我，让我不要随便发声……”
话没说完，被沈琳打断：“她还说她不在意别人对她是何评价，你认为她真不在乎吗？她自己水深火热，还想着不让你有心理负担。你呢？你关心过她没有！！”
许弈吐了口气：“她人在哪？”
“刚刚睡着，让我叫醒她嘛！”
“那我晚一会再联系她。”
“别联系了，她活该有这种下场。谁让她喜欢不该喜欢的人，并且那人还是个没良心的窝囊废！！”
话落，电话被单方面挂断。
许弈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沉甸甸的负罪感，压的他连几步路都走的艰难。
而另一边燕城的一套大平层内。
蒋清雨听着沈琳跟许弈聊天，又气又急。她又不敢胡乱说话，因为沈琳说她在睡觉。
等沈琳一放下手机，确定她挂断后。
蒋清雨急怒：“谁让你骂他的！胡说八道什么啊！！”
沈琳无辜：“你不是让我把你说的可怜点，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才自由发挥了几句。”
蒋清雨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竟无言以对。
沈琳笑着道：“姐，重症需用猛药。你说你身材，钱，容貌气质才华样样都不缺。六年，喜欢人六年都没拿下……”
“你足够优秀，没几个人比你优秀。之所以没进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顾首顾尾，左右摇摆。你信我一次，我恋爱经验多，知道怎么样去对付男人。”
蒋清雨半信半疑：“那你也不能骂人啊！”
“我不就是说了渣男，窝囊废……这不是贬义词，这叫怒其不争。”
“你不担心他生气？”
“他都对你内疚死了，怎会生一个关心你之人的气。他要是真气，就哪凉快哪呆着去，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