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秦王求见?”
灯火通明的春和宫中,已经喝有些上头的朱标高高挑起眉头,质问前来禀报之人。
朱桢也放下酒杯,眼神微动,心中有所猜测。
朱棣与朱橱也停下了抢食,扭头看来。
来人单膝跪地,闻言急忙颔首:“回禀太子殿下,是的,秦王在春和宫外求见!”
“老二这么晚来做什么?宫门都快落锁了吧?”朱标起身,迈步向外面走去,同时发出疑问之声。
朱桢也起身跟随,闻言笑道:
“或许与我带回来的人有关!”
“嗯?哦,也是哈,看孤都快喝醉了,头脑都不清晰了,老六你这酒真够烈
的!”
朱标先是脚步一顿,随即了然于胸,还不忘夸赞朱桢的酒水一句。
朱桢继续跟着,笑道:“大哥喜欢就好,等臣弟回去,让人多给大哥这边送一些过来,大哥可以留着自己喝,也可以送人。”
“哈哈,那感情好,如此好酒,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呢!”
朱标大笑,但很快脸色一板,边走边嘱咐道:“但不可酿太多,浪费太多粮食,不然父皇会生气的!”
朱元璋虽然爱喝酒,但却不嗜酒,也不经常喝,每次直到忍不住了才喝一点。
怕的就是有人为了取悦他,浪费太多粮食来酿酒。
不喝酒不会死,但不吃饭是会死人的。
所以,对酿酒这方面,朱元璋也查得很严。
朱桢快步上前搀扶住下台阶的朱标,同时轻笑解释:“大哥放心吧,臣弟酿酒是用红薯或玉米,这两种粮食都很高产,不会浪费的!”
朱标眼睛一亮,当即哈哈一笑:“也是,咱们大明很快就不会缺粮了…”
哥俩说话期间,往春和宫外走去。
很快便在春和宫外见到身材魁梧,面容稍显粗犷的秦王朱椟此时正挠着着头,来回走动,一脸焦急等待。
“老二,你怎么这么晚入宫?宫门都快落锁了吧?”
走了一会,朱标酒醒了大半,见到朱楔便快步上前询问。
虽然知道朱椟来是为了什么,但朱标却觉得朱椟必然被他家媳妇王闵月催着来的,
朱标顿时心有不喜…
不是不喜朱楔,而是不高兴王闵月这么晚还指使朱椟入宫要人。
朱楔听到声音陡然抬头,见到朱标和朱桢都来了,当即大喜过望。
大步走到朱标与朱桢面前:“大哥,老六!”
“二哥!”
朱桢对老二点点头,此时的老二并没有史书上所描写的那般残暴嗜杀,反而很老实,是个铁憨憨。
朱标也点点头,又道:“说吧,这么晚入宫干嘛?”
“咳咳!”朱椟激动的看了眼朱桢,这才轻咳一声有些尴尬,挠着头,扭扭捏捏的道:
“俺…俺…那个…这个…”
朱标叹息:“什么这个那个的?到底哪个?”
朱椟脸都急得涨红,求救似的看着朱桢。
朱桢无奈,但还是问道:“二哥是为海别而来吧?”
“嗯嗯!”朱楔松了口气,急忙点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朱标早就知道,但此时还是微微皱眉:“老二,是你家那位指使你这么晚来的?”
朱椟也察觉到太子大哥的不爽,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是俺主动要来的…”
见朱标瞪眼,朱楔缩了缩脑袋,急忙嘀咕道:“俺得知老六回来的消息,便想着将闵闵(王闵月)的侄女海别接回去,想来,闵闵会很高兴…”
朱标:“……”
朱桢也摇头失笑不已,自己这二哥没救了。
要说李景隆是舔狗,那么朱椟就是舔狗中的战斗机。
亏他之前还想着将海别当做礼物等过几天朱椟生日送过去呢…
结果王闵月没急,海别没急,朱椟先急了…这也太舔了吧!
朱标仰头望天,许久之后才叹息一声,拍了拍朱椟的肩膀:
“老二,你…何必呢?”
“不行孤再给你找一个妾室…何必对王闵月那般死心塌地?”
“主要是她对你太冷漠了啊,完全没必要。”
朱椟却是咧嘴摇头:
“俺不要,俺就要闵闵!”
朱标:“……”
“咳咳!”朱桢轻咳一声,打断道:“那啥二哥,你确定要现在接走海别去与二嫂相认?”
“不等几天你生日,然后我亲自送过去?”
“啊?”朱楔一愣,随即惊喜道:“老六,你原本就想着过几天俺生日之时将海别送过去的?”
朱桢嘴角一扯,耸耸肩:“不然二哥以为我大老远的将她从漠北带回来是为了什么?”
“太好了,俺还以为你要处决海别呢,原来是打算送去秦王府啊…嘿嘿,老六,二哥误会你了!”
朱椟脸上露出激动与不好意思的神色。
朱桢哑然:“就是要送去秦王府的,二哥多虑了!”
“嗯嗯,二哥谢谢你老六,不愧是好兄弟,够义气!”
朱椟兴奋的用他那沙包大的拳头捶了捶朱桢的胸口,非常开心。
朱桢能时刻记着他,让他觉得这兄弟够义气。
“好了!”朱标白了朱椟一眼,没好气道:“没听到老六给你两个选择吗?是现在带走?还是等过几天你生日老六亲自送去?”
说着,朱标想了想,嘱咐道:“你要想清楚了,你现在就带走海别,王闵月或许很感激你,但绝对没有让她等上几天感受得之不易的感激之情强烈…”
朱桢也笑看朱楔,他是无所谓,看朱椟自己。
朱椟挠挠头,想了好一会,还是下定决心:“就现在吧,俺不忍心让闵闵饱受思念之苦!”
朱标:“……”
朱桢:“……”
好好,你还是个好男人…真是个好男人啊!
朱标当即摇头摆手:“老六,人给他吧!”
朱桢笑笑,自无不可,将一块令牌递给朱楔,嘱咐道:“二哥,你现在拿着我的令牌去大都督府接人。”
“对了,这令牌只能接走海别,其他人你不许带走,不安全!”
“嗯嗯,俺明白!”朱椟只是耿直,不是傻,知道朱桢的意思。
说罢,当即激动的接过令牌,重重抱拳:“老六,这次多谢了!”
“不用,都是兄弟,用不着如此!”朱桢笑着摆摆手:“哦对了,二哥还是感谢大哥吧!”
朱椟马上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对朱标抱拳:“多谢大哥成全!”
“去去,与孤没关系,人是老六抓到带回来的,与孤无关!”朱标笑着摇头。
“嘿嘿!”朱椟也不知道该咋接话,只能笑笑。
“滚吧,看你急的!”朱标无奈,只能赶人。
朱椟当即一喜,他确实有些等不及去接人了,最后对着朱标与朱桢道谢告辞一声,朱椟跑得飞快。
东宫外。
看着朱楔离开的背影,朱标扭头看向朱桢:“老六你怎么看?”
“站着看!”
“说人话!”朱标白了朱桢一眼。
“咳咳!”
朱桢轻咳,想了想,道:“父皇也真是的,当初为何将要王闵月嫁给二哥,王闵月那种女人,根本就不是二哥可以征服的…
即便二哥带回了海别,王闵月也不见得会对他有多少感激之情…”
说到这里,朱桢语气一顿,侪牙继续道:“不对,王闵月是对姓朱的都没啥好感!”
“哎!孤也如此觉得!”朱标也不由叹息,顺带解释道:“当初王保保乃元庭主力军,父皇也很欣赏此人,想要招揽他,因此将王闵月嫁给了老二。”
“当然,那个时候,也只有老二到了成婚的年纪,于是就许配给了老二。”
说着,朱标苦笑:“可谁知,老二这铁憨憨,见到王闵月第一眼就爱得死去活来,对其言听计从…丢人啊!”
“大哥也不遑多让啊~!”朱桢嘀咕一句。
“嗯?”朱标陡然看向朱桢,眼神危险。
“咳咳,我什么都没说!”朱桢不承认。
“哼!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孤对吕氏太过宠爱,什么都听她的,连雄英都交给她教导。”
朱标轻哼,直接说出了朱桢的心思,又道:“可孤可与老二不一样,吕氏她也不敢对孤指手画脚,颐指气使,更不敢给孤脸色看…”
“对对,大哥英武,霸道无双!”朱桢恭维着。
朱标翻白眼,懒得与朱桢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反而盯着朱桢看了一会,忽然古怪道:“说来,你小子也到成亲年纪,是该给你找门亲事了!”
朱桢脸色微变。
朱标却是自顾自道:“原本父皇给你定的是徐家大丫头,可惜人家看不上你,加上对方身体微恙,让魏国公给退了这门婚事…”
“如今这些勋贵之家与你年纪相仿的女子倒是也有几个,可不是有婚约就是人长得不行…”
“选来选去还是徐家大丫头合适你…要不孤让父皇再向魏国公提提亲,以老六你这半年的表现,想来魏国公是不会再拒绝的?”
朱桢脸色越来越变换不定。
朱标却是越说眼睛越亮,一开始他还只是说了玩玩,可说着说着,朱标就觉得自己说的好有道理。
陡然扭头看向脸色不好的朱桢:“老六啊,反正咱们家与徐家必然要结亲的,与其挑选其他人,不如让你与徐家大丫头的婚约复合,再续前缘!”
朱桢:“……”
续个鬼的前缘,大哥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