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和老师是认识的吗?”李翔出声问道。
“咦!柳柳哥是你的老师?”李雄很疑惑,不禁看了看许明鑫问道,“怎么会?柳柳哥不是最不喜欢教人的吗?”
“现在也是不怎么喜欢教人。只是喜欢做研究,所以我的课时排得并不多。”许明鑫微笑着解释道,“我基本都是带学生,搞科研,实践类的实验做得比较多。”
许明鑫看了看李翔,又看了看李雄,有些恍然大悟:“我说,这小子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我总感觉他很面善,现在才发现他和你小时候的模样还挺像。
承恩啊!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我也去过你们家的老宅,一开始去已经破败了,什么人都没看见,
后来有个外国人住进去了,我还以为你们家没人了,房子已经收归国有,派了其他用处了呢!”
李雄听到许明鑫喊自己原来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低落地解释:“柳柳哥,我改名了,我现在叫李雄。”
“李雄?可是你的名字不是怀仁当年取的吗?怎么就!”许明鑫有些惊诧。
“是伯父给我改的,当年大哥哥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他找人给我算了命,
说我和大哥哥的命都轻,所以要换个普通的名字好养活,这样才有福气,才能长命百岁。”李雄解释道,“柳柳哥,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因为工作原因就去了c市,老房子那里本来已经破败了住不了人,
后来改革开放有外国人到国内来发展,我就把房子租给了他们,现在房子里的设施和装修都是他们修缮的,
我每年都可以拿到租金,再加上原本的工资,我过得很好。你呢?你过得好吗?”
“改名了呀!也对,赖名好养活。”许明鑫释然道,“我也改名了,我现在叫许明鑫,如果不是今天咱们两个在这里见面,估计光听名字还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许明鑫接着说道:“我当年和你大哥哥在一场战役里分开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阵亡的。
打完日本没多久,我就派到苏联去学机械技术去了,刚到那里的时候语言不通,也是很辛苦的,好在我脑子还行,而且那个时候心里就是憋着一股劲,想要学成归来报效国家。
这一去就是好几年,等我回上海的时候,新中国已经成立了,我家的房子早在战争中没有了,和你说得一样过去的人也都找不到了。
领导看过我这个混政治是没啥前途的,做学问还行,就把我分配到了交大教书做研究,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因为我曾经去苏联留过学差点就下放了,
好在我老婆有职务在身,再加上那个我儿子已经在部队有点职务了,那些只能免了我的职,没有让我去农场改造。”
“嗯,我本来算是资本家少爷,也要去农场改造的。”李雄落寞地说道,“还好家里有大哥哥的烈属证明,而且伯父把家里的古董什么都捐给了国家,我才没有去。
可是伯父却觉得我常在上海待着不好,不能老在那些人眼皮底下晃荡,就和父亲一起动用关系,把我的工作安排到了c市。我后来没有完成大哥哥的希望,我没能上大学。”
许明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到:“承恩,没关系的。你没有上大学,可是你儿子上了呀!历史给我们造成的遗憾,只要够努力,我们终究会让生活变得圆满。”
“柳柳哥,我还能叫你柳柳哥吗?”李雄有些期盼地问道。
“可以呀!”许明鑫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是叫你承恩,好吗?”
“嗯!”李雄的笑容还和当年那个少年一般阳光,他拉着许明鑫的手,两个人一起相携在餐桌旁坐下,毛秀秀没有起身,倒是李澜站起来让一个位置出来给许明鑫。
然后李雄开始一一向他介绍自己现在的亲人:妻子毛秀秀、大女儿澜、二女儿李俏,外孙女林溪,当然还有他早就认识的小儿子李翔。
介绍完毕后,两个人开始点菜,
丛然已经多年未见可以曾经的默契却是一点没有改变,
他们点菜的习惯一如当年,当两个人同时报出了一道:清炒鳝糊的时候,不禁又彼此对视了一眼,许明鑫轻叹一声,再次安慰性拍了拍李雄的背说:“既是怀仁喜欢的菜,等会儿你替他多吃一些,
只是不知道味道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李雄低着头,轻轻地说道:“嗯!”
整个午饭众人都吃得有些压抑,席间基本上就只有李雄和许明鑫的交谈声,其他人则很安静地看着两人叙旧,
这个本来为了感谢老师对学生照顾的谢师宴,到最后成了重逢宴。
午饭的最后,李雄和许明鑫互相留了现在的家庭住址和联系电话,李雄更是约他,明天要一起去钱姨的馄饨店吃早饭。
还能听到钱姨的消息,许明鑫很惊喜,欣然答应了他的邀约,最后高高兴兴地回了家,而李雄则带着儿女回了宾馆,让儿子李翔回了学校。
看着这急转直下的发展,林溪感觉自己的脑子要宕机了,
外公到底有多少小秘密,关键重活一世的她在前世的时候居然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平时看外公是个很讲面子工程的精致老男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太惊奇了,太引人入胜了,需要发掘一下,还是深挖,必须深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