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最悠闲地午后,夕阳有些泛红的光芒,落在魏琛的院中。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魏琛已经来王家五月有余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看似波澜不惊,却好像在如履薄冰,让他举步维艰。
“魏兄,该你了……”
俞逸轩姣好的面容映入了魏琛的眼中,众人都想要与之交往的俞家未来继承人,如今却每日缠着自己来下棋。
这是荣幸还是应该感到无奈呢?
在世人眼中应该感到不可思议吧,毕竟像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竟能同时入得了王家和俞家的眼。
魏琛佯装轻笑了一声,一脸的懊恼,淡淡的说道:“是魏某失礼了,俞兄此举出神入化,不得不要思索应对啊!”
听闻此,俞逸轩眉头却不由自主地促了起来,脸上也闪过了一抹不自然的样子。
摆在二人面前的棋盘,俨然是一副刚刚开始的样子,偌大的棋盘上只有首先放上了一颗黑子,又何来应对一说。
“魏兄近几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莫非是游船归来,耐热的后遗症还没有消失?”
看着棋盘上现在的样子,魏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尴尬,这已经是几日以来自己多次失态。
后遗症,恐怕现在不只俞逸轩,就连整个王家。与自己一同游湖的人都以为那日狂吐不止,是因为游湖吹风造成的身体不舒服。
却只有魏琛自己知道,是着了王岚姝的道,想不到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懂得食物相克的道理,又巧妙借助王岚雅的手,将鲤鱼和甘草同时,送入自己口中。
不过仔细想想那天的事情,魏琛不由得哑然失笑,不就是自己将这样的机会送给王岚姝的吗?这一场,她的胜仗简直是赢得漂亮。
看到魏琛又是皱着眉头又是笑的样子,俞逸轩心中的不解更是多了。
二人都十分敬仰王昭沅的才华,所以才一同在这王府待了一段时间。
如今。王家二老爷竟然去世了,二人心中不得不感到一丝丝的凄凉。
当今朝政之下,世人都以俞家的文采为伍,但是俞逸轩却觉得像王昭沅这种的,文书,武打兼备提出来的治国之道才是真正有利于当前国家形势的。
而这样的想法只有在自己已过世的族长俞文思的着作中才有所提及,世人所能超越的,或者说所能并肩的,俞逸轩觉得怕只有王昭沅一人。
王府上下透着一股寂寞悲凉的气氛。俞逸轩这才决定要来找魏琛,从他的棋艺中去学习。
毕竟,若说真的有人传承了王昭沅的衣钵,那除了他的儿子之外,怕就只有魏琛了。
魏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眼底又闪过了一丝悲伤,看着俞逸轩低声说道,“王老师去世实在是让我太过悲伤,敬爱的老师去世,唉……”
听闻此话俞逸轩也是在心中长叹一声。一脸可惜的神色。
“既然魏兄,此刻心绪不宁,俞某人改日再来打扰,魏兄,节哀呀!”
拱了拱身,转身的同时,俞逸轩不忘拍了拍魏琛的肩膀,骤然离开。
送罢俞逸轩,魏琛这才讪讪回到书房。
单手撑腮,眉头就像是有一团化不开的浓雾,忧愁他围绕着魏琛。
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圆形的白色玉佩,通体圆润,阴影还刻着一个沅字。
魏琛又突然想起了当日在王昭沅的床榻前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见他,在他的最后生涯中一定是得到了什么真传,然而并没有。
当日种种,似乎还浮现在眼前。
王昭沅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原本硬朗的微微有些泛黑的面容,却变成了蜡黄色的模样,憔悴不堪。
映在魏琛的眼帘中,王昭沅的样子与平时的英明神武大不相同,好像连自己敬重的样子都少了些许的神采,在与他身上所盖着的金丝墨绿被子映衬在一起,越发的显得王昭沅虚弱不堪。
那日就连王致榆和王致衍都不明白,为何将他们两个撵着出去要单独的面见魏琛,不过二人期期的选择了听从父亲的意愿。
“魏公子…咳咳……王某一直觉得你是可塑之才人才远在他们之上,我王昭沅……咳咳咳……这一辈子唯一不能放下心,彻底离开的就是姝儿那孩子……”
听闻此魏琛轻轻点了点头,伏在一旁是继续认认真真的听着。
王昭沅颤颤巍巍地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只手,手中所呈现的赫然就是这个圆圆的白色玉佩上面正是他的沅字。
“魏……咳咳……咳咳咳……公子…,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块玉佩的重要性,王某人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求为公子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
病榻之前面对这样的老人,魏琛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动容,如今哪有什么可以拒绝的余地,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淡淡的开口问道:“您请说……”
此刻的王昭沅就像是一直拖了线的木偶,还在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息,生死关头最让他放不下的还是女儿王岚姝。
“姝儿那孩子……咳咳咳…咳咳……”
王昭沅默默地咳出了一大口血,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他接下来的话,却说的十分的顺畅。
“我听人说他与你有几分不合,但那孩子是真的善良,魏公子,王某人一生别无所求,只希望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希望你能答应我,护我女儿周全……”
圆润的玉佩被强塞在魏琛的手中,就连平日里坚强的魏琛,眼中也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魏公子的引荐书信,我已交于大哥,想必科举后定会出人头地…”
此刻的王昭沅还在强撑着说出这些话,魏琛却能感觉得到接下来的一切已经无力回天。
重重的点了点头,魏琛发誓道:“魏某人一定压上周深性命,护她周全!”
踏出王昭沅的卧室房门,匆匆冲进去的王致榆,片刻后传来了一声哭泣,魏琛轻轻地抬了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将眼底的泪水默默说了回去。
衣袖中的手还捏着那块玉佩此刻却觉得沉重不已,连自己的未来都不能够确定,魏琛苦笑了一声,他怎么就这么轻松的应了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