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小姑娘,此地可不是你们女子随便放肆的地方,你这身段上台保不准被人直接打死,不如跟我,等老子入了明教保准带你吃香喝辣,夜夜笙歌岂不爽快,哈哈...”
说话那人身材高壮孔武有力,手掌布满厚厚的老茧,通过外表判断,应该是个修炼外功的武师。
北方寒地,他大冬天却只穿着件大虫毛皮缝制的马褂,双臂露在外头,虬结的肌肉扎实无比,股股浓烈的戾气与杀气随着他的说话声扑面而来。
此言一出,随在他身旁的小弟附和着笑出声来,这种有众多随从都并非江湖散人,多是朋党之辈,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无论哪里这个道理都能够适用。
只要有人发达了,便能动用关系与能力拉拢别人,安排自己的亲信手下进入组织当中,合纵连横构成紧密的大网,这便是人情社会的好处。
大汉满口都是污言秽语,李幼白看对方一眼,从声音里能够听出来,中气十足,没有被酒色侵蚀的迹象,要么懂得固精锁阳,要么就是有恶劣的癖好。
听白娘说过,不少男子到练功中期大多数按耐不住寂寞,心头邪火难耐,会专门抓捕江湖女子囚禁用特殊手段淫玩发泄,只要不泄元阳那就能保住童子身。
李幼白记得自己在马庄时,就曾见过有江湖女子被当众拍卖的例子,长得好,武功不俗就能值千金,这个行当可是有不少市场的。
由此推测,眼前大汉很可能就是此种武者,故而在朝廷与武林的压制与发展中,行走江湖的女子越发稀少,直至完全消失。
负责撰写名号的侍者将李幼白的名字与诨号用金色染料写在黑铁木牌上,毫不在意也不理会江湖人们的互相讽刺,将木牌递给李幼白后,公式般的开口说:“武斗大会两日后举行,明日一早会在此处公布对比名单,姑娘记得前来查看,过期不候。”
李幼白收好木牌,行了一礼:“多谢告知。”
她没理会别人,拿了木牌便转身离去不做停顿,只留给在场所有江湖人一个清冷的背影。
大汉看着李幼白那前凸后翘的身段儿逐渐消失在喧闹的街头,舔了舔厚厚的嘴皮,几个手下见状,嘿嘿笑了几声,凑上前去小声道:“老大是不是又动心了,这娘们可是极品啊,绑到马庄去卖,大伙这辈子都吃喝都不愁了。”
“货是好货,可我看这点子扎手。”
大汉收敛起脸上笑意,他脸皮因常年风吹日晒冰霜雨打而粗糙无比,此时透露出一股凶戾来,“几天前都州城往南三百里处的野店,听说有同行遭了祸,据说是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所为,我想应该就是刚才那名女子。”
“那些路边黑店,哪个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提前布置却都让那女人跑了,还反杀了十多个人,功夫肯定不弱。”
大汉搓搓手,诉说着女子如何如何厉害,可看他神情,似乎并没有惧怕的意思,他说完后又笑起来,“先瞧瞧我能击败多少人,要是数量足够能入明教就再好不过,若是进不了,就等那女子武斗疲惫,我们伺机出手抓了带去马庄。”
翌日清早,寒冬凛冽,雪花比昨日了许多,李幼白出门前去公孙武馆,她来到地点时,武馆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人头攒动,不少人脸上有喜有忧。
一张大大的告示被张贴在武馆门前空地的木板上,聚集围拢过来的人里,除了参与者本身以外,还来了许多赌坊的庄家,此时此刻已经在旁边开起了盘口,同样热闹得厉害。
除了押注胜负,还有过招回合,境界高低等等,注目大小不等选择多种多样令人眼花缭乱,吸引了许多连武者都不是的门外汉在此逗留,长街上,连过往的车马都被堵住了,让官兵不得不过来驱赶。
不少名声响亮,实力不错的武者都成了押注对象,因为挤不进去,李幼白站在外边听了会声音,发现连自己也是押注的对象之一,毕竟整个英雄大会中她是唯一的女子,自是夺人眼球。
胜负的注目是买一得四,剩余回合数与境界高低较为平均,不在热门的押注中。
“这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我压一两!”
“眼光不行,敢来英雄大会说不定真有些武艺在身,我买她胜,三两!”
“现在江湖里还有几个女人,说不定是青楼里暗中选出来的魁首,哄抬身价卖睡的,肯定输,我买她输压十两!!”
李幼白耳朵很尖,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时就在看了,见到不少人将银子花在自己身上,依靠赌博这种想要不劳而获的行径她甚是不屑,别开视线,转而等布告边上人少些的时候快步过去查看名单。
英雄大会明日辰时三刻开始,她的上场时间在巳时,与一名叫陈安的剑客比斗,对方号称是清风剑客,李幼白对此一无所知。
江湖诨号皆是用来挑起武者虚荣心的工具,更是英雄大会的阳谋之一,谁不想自己的名字与称号名动江湖高人一等,不过也就那样了,哪怕再出名,还不是要做世家大族的门客讨口饭吃。
无趣!
李幼白看好布告准备离去,一个提着两大包皮带的猥琐男人跑过来,谄媚道:“这位姑娘,要不要买点儿料子,只要是布告名单上有的我这都有,保证准确保证有用,统统只卖二十文一份,买不了吃亏,有了料子再去拿那赌档下注,吃个饭的功夫就回本了!”
“确定都有?”李幼白站定反问。
那人连连点头,信誓旦旦说:“保证全有,保证准确,出来做买卖的,岂能坑人!”
李幼白取出四十文说:“我要一份名叫小白与陈安的。”
“姑娘识货啊,这两人可是赌档热门的押注之一!”男人从皮带里翻找一阵,随即拿出两张封装的纸交到李幼白手里,“买定离手,可不能后悔了。”
李幼白不与他废话,交换物件之后她拿着两封纸卷回到客栈内,刚进门,她发现就有不少人盯着她看,一路回房锁好门窗,拆开信封一看,原本以为被骗了,没想到居然有点意思。
舞剑仙,小白,江湖经历尚不明确,前两日路野黑店斩杀十人未曾负伤,所杀之人皆为江湖贼匪手段不俗,善使长剑,门派师承未知,剑法路数未知,年纪十五有七,境界估测,斩铁流五品左右。
清风剑客,陈安,点苍剑派外门弟子,斩铁流五品武师,三年前离开师门,江湖经历颇多,境界明确,所用武功为回风舞柳剑专走轻、柔、快、变等路线,而剑法则招数古朴,苍劲有力,大气坦荡,内藏其变,以诡异多变着称...
李幼白多看了几眼,起初还以为是赌档坑蒙拐骗引人下注的圈套,竟然确实是有依据的,自己境界为御体流四品巅峰境,只论武学境界不用天书加持,的确是斩铁流五品左右实力。
“看来古时候的人不见得比千年后的人笨,反而是千年后的人继承了前人智慧,空手得知不懂珍惜。”
为避免样貌生事,李幼白待在房中打坐静心哪也不去,深夜,她脱衣而眠,客栈外头,有人捅穿窗户纸戳进一条管子,缕缕白雾顺着空心的竹管喷了进来。
李幼白闻到气味后当即醒来,她并不声张,翻了个身子闭上眼睛继续睡,还多吸了两口毒烟。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都州城就已经喧喧嚷嚷起来,风雪的寒冷并不能阻挡武师那想要出人头地的热心,远道而来的武师从客栈,酒楼之中鱼贯而出,纷纷向着公孙武馆涌去。
挑着担子做早点儿生意的老农,也都往公孙武馆过去,一路上卖力吆喝只为多挣两个铜板。
李幼白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醒了会,这才坐起身子掀开被褥,她向来不爱穿衣裳睡觉,满房春色涌出,下一刻被她裹上胸衣遮盖女子最柔软的三处。
穿戴完整,李幼白从四把剑里挑出无名剑带在手里。
和自己找人铸造与自己师傅的剑相比,她更爱白娘随身携带的佩剑,纵使剑身早已百经战场,可是当她拿起这把剑时,便总能感觉得到白娘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
李幼白垂下眼帘神色坚定,手指轻拂剑身,好像在抚摸着白娘的面庞,她喃喃道:“说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