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望着胞弟,眼底有些挣扎,更多的便是无力,最终拍了拍他的手轻叹。
“你娶了温三也好,衡娖与她关系最好,有她在,日后为兄去了也可放心些。待你婚事定下,几位皇子便由你与温太师一同教习吧。”
独孤翊该揽为抱,猛地松了口气,“阿兄放心,我定将毕生所学都交给他们。”
皇上拿起折子前瞧了他一眼,复杂的拍了拍他落在肩头的手,“今日宿在皇宫吧,为兄许久没同你饮酒了。”
独孤翊眼珠子转了转,身子朝前探去,“若是皇兄肯将舒颜膏给臣弟一罐,臣弟……”
皇上扫了他一眼,颇为无奈,“德顺,拿一罐送去温太师府,给温三小姐。”
“多谢皇兄,臣弟现在就去拿酒,顺便整点小菜来。”
独孤翊心满意足的出了垂拱殿,朝着太子的未央宫而去,成功将已经入睡的太子折腾起来,为翊王跟皇上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宵夜。
甚至还特意带人提着食物以及酒水,又将人送回到了皇上的寝宫。
然后……
被赶回去继续睡觉。
次日清晨起来梳妆的温幼宜收到独孤衡娖的小纸条时,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娖儿说在宫门等我,待面见皇上后一同去长姐那里。”
正在给她整理入宫服饰的温母转过头瞧了一眼,慈善的眉眼中尽是笑意。
“他幼时就最喜欢你,还说过要娶你做太子妃,结果被皇上好一顿打。”
“估计那时候还没意识到,我是她嫡亲的姨母。”
说到姨母这个身份,温幼宜便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论起年纪,娖儿比她还要大上三岁,幼时常跟着长姐身边的云梦姑姑来府中躲懒,与她的感情最是深厚。
不知是不是生于皇室的关系,身上那股子少年之气如今早已不见,倒是越发沉稳起来,每次见他都有种皇上皇后与父亲融合的感觉。
“母亲今日同我一起入宫吗?长姐许久未见您了。”
温母摸了摸她的发髻,“母亲就不去了,你陪你长姐用过午膳再回来,知道吗?”
温幼宜了然的点着头,“母亲放心,我带着云嬷嬷一同去,顺便给长姐带些家中的吃食过去。”
云嬷嬷是温母的陪嫁嬷嬷,国公府的老人,同时也是长姐贴身随侍的生母,最是了解宫里情况,还能打探长姐在皇宫的状况。
温母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疼惜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入宫后多加小心,特别是德妃娘娘,若是有人为难,便让尺素去寻你长姐。”
“母亲放心,女儿定会万事小心,不会给长姐添乱。”
温幼宜在一众人的服侍下,将颇为繁琐的衣裙穿戴整齐,头上戴着雕刻精良的步摇等物。
看着镜中端庄大方的自己,温幼宜抬手在眼角上摸了摸,“尺素,将我眼尾的红痣遮住。”
尺素应声,用脂粉等物将其遮住。
温府一片祥和,永宁侯府却被姜淮搅得鸡飞狗跳,姜老太太瘫在檀木制成的椅子上,惊恐交加的注视着不远处沾血的长剑,以及昏死过去,少了一根手指的长孙。
姜淮持剑盯着满屋或是瘫倒或是昏死的众人,含笑的桃花眸带着嘲讽与杀意。
“姜老夫人莫不是忘了,大房二房早已断了亲,你如今在我宁远侯府肆意翻动,可是行窃。”
“姜淮,我是你嫡祖母,你一庶出之孙难不成想以下犯上,你可想清楚,这谋害嫡祖母可是大罪,老身……”
滴血的剑尖划动,浑身战栗却仍旧死撑的姜老夫人,满眼惊惧的想要站起身远离这个笑颜如花的孙辈。
却在即将站起瞬间,被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按住,温热的气息从身后打在耳畔,却将她一身冷汗惊出。
“婆母不是说,死也不出永宁侯府吗?”
身子重重落回椅子,姜老夫人僵硬的转动,入目便是二房那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笑颜。
宁远侯夫人偏头看着已然吓傻的嫡婆母,与姜淮如出一辙的桃花眸带着无尽的冷意。
“怎么婆母是要离开了吗?”
“可是婆母说过,你要是出府,出去的只能是棺椁,儿媳怎能忤逆婆母呢。”
轻柔的手指带着异于常人的凉意,轻轻抚上老夫人保养精致的面容,自眼角落入脖颈,微凉的手刮过脖颈,两者紧紧相贴。
“老二媳妇,你要做什么?”
侯夫人满意的欣赏着婆母脸上的惊惧,眼角的笑意逐渐扩大,苍白的面容逐渐带上几分红晕。
温柔虚弱的声音之中却带着浓郁的杀意。“自是完成婆母的夙愿。”
“抬出永宁侯府。”
手指猝然收紧,老夫人的眼眸猝然睁大,慌乱的手脚疯狂回击,像是要重新夺回这场生死博弈的主动权。
姜淮持剑抵在姜家大爷的脖颈之上,担忧的望着浑身布满死气的两人。
“娘,您身子刚好。”
恰巧此时,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侯夫人的身侧,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际,抬手批晕已然脸色涨红,呼吸不自然的侯夫人。
惊了一瞬的姜淮猛的提剑上前,却在看到黑衣人腰间那雕着梨花的腰牌时,迅速收剑将母亲接过。
梨花令。
她的人。
黑衣人收剑冲着点头示意,手指转动,一枚银针骤然没入企图逃走的姜老夫人颈间。
“你……”
黑衣人斜了她一眼,“主家有令,多有得罪,还望担待。”
已经没了气息,双眼瞪大轰然倒地的姜老夫人,“……”
姜淮环住昏睡过去的母亲,闻言轻笑出声,指着已经被吓晕过去的姜家大房众人。
“劳烦帮我将这些人丢出府,顺便散些言论出去,我不在乎名声,但请务必护住她。”
黑衣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击掌声响起,几息之间,屋内的姜家大房迅速消失。
自怀中掏出一张方子递给姜淮,“养气血的方子,主家给你留了两个人,不方便用姜家人,就叫他们二人即可。”
姜淮道谢后将一封厚实的信件郑重的递到他手中。“劳她费心了。还请将此信交给大人,但请不要告诉她。”
黑衣人将信收好,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此处。
姜淮将母亲交给寸笺,吩咐他务必叮嘱母亲身边的人,按时按量服侍其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