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翊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不停,“去温家几次都未曾碰到,不过听说温二与她很像。”
话语间,动作忽然顿住,身上的气息都跟着冷了起来。
皇上一眼发现了他的不对,挣扎着起身,要朝他走去。
“快去瞧瞧他怎么了?”
德顺被推了一把,借力扑倒在了独孤翊的身侧。
恰好与他手中的帕子撞上,眯着眼睛在上面打量,随即惊呼出声。
“这不是小公主的帕子吗?怎么跟这些东西混在一处了。”
“然然的帕子?”独孤翊将帕子举到皇上的眼前。
皇上接过后,十分熟练的在帕子上摸索,很快就指着牡丹花的花瓣道。
“是然然的,她喜欢将封号绣在花瓣上。”
“这帕子怎么了吗?”
独孤翊沉着脸将帕子丢给太医,“查。”
“然然的帕子上也有?那她没事吧,快去将人叫来,好生检查检查。”
皇上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恨不得立刻下地将小女儿叫到跟前来。
独孤翊上前将人按回床上,“歇着,我在查了,不过你不怀疑然然吗?”
“你脑子被门夹了吧,她才十一岁,日日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学习。你怀疑她,都不如怀疑是朕下的手。”
皇上一把就将独孤翊的手推开,一个不稳朝着床上跌去。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独孤翊忙将人扯了回来,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十一岁时已经开始替你干活,不小了。”
“不一样的,然然就跟她母后一样,温柔贤淑大度,断然做不出谋害亲姐妹的事。”
皇上说的十分笃定,独孤翊抿唇笑了笑,招呼亲信去将小公主带来。
“好,小弟知道了,您在歇会就去看看嫂子,毕竟是母后致使嫂子落胎的。”
“啊”
正要起身的独孤翊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着忽然尖叫的皇兄。
“你有病吧。”
“你说她是我们亲娘吗?怎么老是祸害我们呢。”皇上捏紧手中的被子,悲痛,怨恨,无奈,伤心诸多感情夹杂在一处。
让这个威严的老男人,此刻看起来分外凄凉。
他望着胞弟喃喃,“她都害死我两个孩儿了,十几年前若不是月儿机敏,德妃的双胎就没了。”
\"如今又多了一个。\"
“她怎么就只祸害我的孩子呢?”
\"父皇那多么孩子的时候,她怎么不祸害呢。\"
\"还有,她怎么不祸害祸害你。\"
\"净欺负我一个啊。\"
龙帐骤然安静下来,独孤翊古怪的看着兄长,“她赐了幼幼一串被麝香侵染数年的红珊瑚手串。”
在皇上震惊的双眸中,平静的像是在诉说与他无关之事。
“她巴不得我死了之后,将我这一身功勋安在风纪的身上。”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几分苦楚。
他们二人确实是太后亲生,这一点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替换的可能。
兄弟二人共情时刻很快消散,独孤嫣然被素书带了进来,稚嫩的小姑娘一看到父亲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父皇。”
“哎呦,父皇的乖囡囡啊,快来父皇这。”
皇上这刻老父亲之心可谓是一刻都受不了,忙不迭就朝人伸出了手。
小丫头扑到父亲的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母后怎么还不醒啊,她流了好多好多血。”
鼻尖哭的红彤彤,脸上的泪痕极为明显,瘦小的身子一颤一颤,独孤嫣然抱着父亲的手,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父皇,然然好怕。”
父女两人哭哭叽叽过了许久,独孤翊才上前将小公主拉到身侧,“让太医给你检查一下好不好。”
红肿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乖巧的点着脑袋,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温幼宜。
大手不自觉拍了拍她的头,将一方素帕自袖中抽出,温柔的替她擦拭泪水,“然然乖,你母亲不会有事的,相信叔叔好不好。”
“好。”小公主将帕子捏在手里,一边擦脸,一边朝太医伸出手,“辛苦徐太医了。”
“小公主言重了。”
太医上前给鼻尖红红,眼睛红红的小公主把脉,实则是借机辨别其身上的气味,片刻后,收手冲盯着自己的两位主子点头。
“衣服上。”
很快小公主就被带了下去,不到一刻钟,德绣便抱着一件衣裳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恭敬的叩首。
“启禀皇上,小公主所有骑装都沾了引兽香,比四公主的还要重。”
“按照惯例,围猎时嫡公主会在皇兄身侧,皇兄这是冲你来的,小四怕是糟了……”
独孤翊的话尚未说完,带着银面具的男子便拎着一女子走了进来,
“殿下,引兽香找到了。”
众人的视线立即挪了过去,龙帐之中很快便传来阵阵哭嚎之声。
窝在床上休息的温幼宜都被这声音惊醒,握着被子的手微微一颤,“阿墨,外面怎么了?”
“翊羽军查到引兽香的来处了。”迟墨捧着几个烤熟的地瓜,快步走上前。“小公主的骑装沾满引兽香,皇上已经下令彻查。”
夜里的风好似大了些,温幼宜裹着披风,散发坐在床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尺墨直起身将她挡住,继续讲述外面的情况,“尺素姐姐只追到那蒙面男的尸体。”
“死无对证,好手段啊。”温幼宜靠在床边,轻轻转动尾戒。
尺墨拨开地瓜,将里面滚烫的果肉递上前,“刚皇上身边的德安公公来传话,准许小姐去凤帐守着。”
“也好。”镶着金丝的银匙插入地瓜舀起果肉放在口中,感受着独属于地瓜的香甜,温幼宜将东西推开,手指在尺墨的手上轻轻滑动,慢慢的写字。
【小公主身边的的人可以撤走了。】
“我去守着阿姐也安心些。”
尺墨握着她的手点头示意,将地瓜又递了过去,“夫人跟老爷还未用膳,我们等下带些过去。”
“好,姨娘可赶来了?”温幼宜摇头推开地瓜,将她的手握住,刚要递茶给她,眼睛忽然眯了起来。
尺墨警惕的视线立即落在屏风之后,轻手轻脚将茶盏放下,
“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