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廿七盘腿坐在玉池旁,用汤勺舀起一勺汤池中药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消停不了,药物都是斟酌着用的,保证对他们两都没伤害。\"
\"解毒的针你会用吗?\"
听到他这么说,尺墨才算放下心,盘膝坐在他的身侧,扯过垫子放在身侧,伸手去扶尺素。
\"我会用,你给阿素瞧瞧,我对她的情况不太了解。\"
封廿七将已经处理好的银针递给尺墨,\"这个药浴要泡一个时辰,也不知道你家小姐能不能坚持住。\"
尺墨将银针接过,拿到一旁仔仔细细再次清理,闻言担忧的看着池中被王爷护住,已经昏迷不醒的小姐。
独孤翊忍着钻进体内的痒意与彻骨的钻心之感,担忧的看着昏睡在怀中,身子微微颤抖的女子。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单手环住她,防止她整个人跌入水中,被呛到,虽然明知,这池子即便入睡也不会被呛。
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眉头,想要将那凝在一处的褶皱抚平。
\"我该一直跟着你的,不该放你自己出去玩。\"
澄澈的双眸带着几分红意,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涟漪。
他以保护者的姿态将人护在怀中,既能让她周身被药水包裹,又能保证她不能被磕碰。
体内那股钻心之感逐渐带上痛苦之意,像是身体中有数十万只蚂蚁在啃食。
这些对他这种时常需要泡药浴的人来说,再寻常不过。
可他的幼幼从小就娇贵,怎能受得了这种苦。
张家啊,本来看在皇兄的面子,他是不打算插手的。
\"廿七。\"
跟尺素说话的封廿七立即站起身俯身拱手,\"王爷,您要上来吗,属下给您拿披风。\"
\"张家除却张桢,所做之事全部查清,绝不姑息,即便是皇兄想要轻饶也不行,可能明白。\"
封廿七俯身,\"属下明白。\"
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守在一旁的尺素,\"把你今日查到的东西给我吧。\"
尺素笑了笑,从今日小姐特意让她背着的小包中,拿出一个信封以及一瓶香粉。
\"凡是我跟小姐走过的位置,遇到此香便能显现,夜色之下最为明显。\"
封廿七将东西接过,匆匆出了内室,将这两样东西连通王爷与尺素的话,全数讲给守在外面的锦书。
锦书则带着东西亲自去了张府,却并未见东平王世子,反而是去见了宁远侯世子姜淮。
\"翊王府锦书见过宁远侯世子。\"
姜淮将人从地上扶起,\"她怎么样了?\"
锦书扫了他一眼,立即便将头低下,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三小姐被下了药,如今在王爷那。\"
握住东西的手指微微颤抖,锦书眸子闪动,微微抬头看向神色黯然的宁远侯世子,\"世子怎么了?\"
姜淮将那封信从他手中抽出,对上一双满是试探的眼睛,微微偏头,\"无事,三小姐可说了,这香粉是如何用的?\"
锦书站直身子,\"尺素只说有这香粉在,只要是三小姐与她走过的位置,便会有所显现。\"
姜淮将那香粉打开,放在鼻下轻嗅,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
\"你跟我去试试吗?\"
\"好,他们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属下晚些回去也没事。\"
两人走到张府门口停下,姜淮将那装香粉的瓷瓶倒了一些在手心,避开锦书站的位置,扬掉手中香粉。
伴随着浓郁的茉莉花香在两人周围回荡,染了血迹的地面逐渐浮现出一朵朵小小的莲花印记。
\"步步生莲?\"锦书惊讶的看着地上一朵朵的盛开的小莲花,\"还真有这东西啊。\"
姜淮点头,按照莲花的走向,一边扬手中的香粉,一边回答锦书好奇的提问。
两人一路按照莲花印记,走到一处破败不堪的院子中,院中除了凋零的树木就连房屋都已布满裂痕。
可偏偏那莲花却是一路没有任何停顿的走进主室。
唯独在主室门口有些混乱,像是有人在此处停留良久,也是在这分出两条莲花路,一条朝着院子破败不堪,杂草丛生,满地的枯黄落叶,完全不像能走人的地方。
锦书嚯了一声,上前扒拉开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轻轻敲动墙面,除了空洞的响声之外,再无任何发现。
起身走到姜淮身侧,缓缓摇头,\"这应该是尺素的路线。\"
姜淮点头,轻轻推开布满灰尘的房门,伴随着嘎吱嘎吱的门声响起,一股巨大的尘土扑面而来,落在两人的身上。
锦书抬手挡在额前,飞速后撤,一边拍打衣服,一边疯狂打着喷嚏。
\"这什么鬼地方。\"
姜淮用扇子轻轻扇动,扇走落下的灰尘,视线一直落在地上,却并未在破败,布满灰尘的房间中,发现任何莲花的足迹。
房内破败的像是已经摒弃许久的老屋子,跟太子与他说的根本就不一样。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锦书。\"
\"这呢,这呢。\"
锦书带着面巾重新踏进主室,顺手将一块白色帕子递给他,\"这怎么跟三小姐说的不一样,是不是三小姐中药出现幻觉记错了。\"
\"不会,定是这张家有什么蹊跷。\"
说完,拿着那瓶香粉一步步丈量房中的每一处,最后铩羽而归,同锦书一并坐在主室前的台阶上。
姜淮握着那瓶香粉,若有所思的打量这破院子,\"我们进的肯定跟三小姐进的不一样,只是这是如何区分的呢?\"
锦书头大的看着这间破败的院子,\"张老夫人死了,张桢还没醒,张震将军更别提了,眼下属下也不知道去问谁啊。\"
\"宁氏呢?\"姜淮将之前的信收起来打开,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
锦书叹了一声,\"宁氏已经被皇上派人带走了。\"
\"那叫人来直接把这砸了吧,我就不信砸干净还找不到入口。\"
\"嚯,属下现在就去找人。\"
锦书惊叹一声,站起身拍拍衣服,消失在院中。
在他走后,姜淮重新站起身,重新打开香粉,仔仔细细查看门前的脚印,凌乱的脚印中,最靠近门槛的一枚莲花印仅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