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杖毙。”
“是。”
红衣女子被堵住嘴拖走,在雪地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皇后蹙眉看着那人,“原想着有几分像妹妹,能留在皇上身边也是她的福分,没成想竟仅有相貌,周身气度,竟没有妹妹半分神韵。”
皇上握着她的手,“你与她一样,在朕这都是不可替代。”
“她在世时,对你素来恭敬,这贱人胆敢对你不敬,当真不知死活。”皇上冷哼,视线幽幽看向地上的拖痕。
“空有样貌。”
“佑儿,你的眼光不如你母妃。”
本还看热闹的独孤衡佑一惊,立即起身跪在地上。
“儿臣只是想父皇能开心。”
“没成想,那不知轻重的东西,竟敢对母后不敬。”
独孤衡佑跪在地上请罪,一旁爱弟心切的独孤衡元随之跪下请罪。
“父皇恕罪,母后息怒,佑儿年纪尚小,一心想要哄父皇开心,不是有意冒犯母后,还望母后看在佑儿一片孝心上,饶恕他一次。”
独孤衡娖站在皇后身侧,冷笑连连,“给自己爹找女子,佑儿还真是一片孝心呢,孤倒是生平仅见。”
“娖儿,休要胡言。”
皇后责备的看着他,俯身将跪在身前的两人扶起,“婢子失了分寸,是管教嬷嬷的事,怪不佑儿身上,快起来。”
两人被扶起,看向皇后时,隐隐带着孺慕之情。
看的太子极为不爽,只坐在一旁连连冷哼。
哼的皇上看了他好几眼。
脸上的不悦散了几分,屈指轻弹他的脑门。
“身为储君,你怎么这般小气,所思所想都浮于面上。”
独孤衡娖拖了把椅子坐到他身侧,扯住他的袖子轻晃,瘪着脸看他。
“父皇,儿臣在垂拱殿装一日了,怎么到您这还装啊。”
“而且三哥跟佑儿,竟然敢将来路不明的女子送到您身边,还对母后不敬。”
“儿臣怎么就不能不高兴了。”
皇上闷笑出声,拿起放在腿上的帕子,擦净一枚桃子递给他。
“小气鬼,吃个桃子,朕记着你最爱吃桃子了。”
独孤衡娖满脸震惊,看着那桃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气鼓鼓的看着皇上。
皇上满眼疑惑的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桃子。
抬到眼前,仔细的转圈查看。
“这桃子不是你今日派人送来的吗?”
独孤衡娖瞪着眼睛。
一旁刚落座的独孤衡元扫了眼,将桃子从皇上手里接过,对上其疑惑地视线,笑着解释。
“皇弟碰不得桃子上的细毛,会起疹子。”
取下腰间的匕首,一点点将桃子表皮去掉,切成小块放在下人递来的莲花瓷盘中。
独孤衡佑看了眼,默默将一旁的竹签递了过去。
“父皇事务繁忙,记不得这些小事,太子哥哥莫怪。”
独孤衡娖接过竹签,先扎起一块递给父皇。
“父皇先吃。”
皇上接过,轻咬桃子。“你这孩子,是为父的错,为父……”
话还未落,面色猛地一变,惊惧的看着手中的桃块。
抬头之际,嘴角有血迹流出。
“父皇。\"
\"皇上。”
“父皇。”
“传太医。”
皇上手中的桃子被血迹一点点染红,鲜血从口中冒出,落在腿上的虎皮毯子上。
独孤衡娖咀嚼的动作顿住,僵硬的举着手里的桃子。
独孤衡元与皇后扑上前,面容焦灼。
独孤衡佑则冲到太子身前,用力扣住他的背,声音焦急。
“哥,你快吐了,快吐了。”
太医来的极快,但皇上却早已昏迷过去。
太子唇瓣泛紫,脸色灰白,隐隐有中毒之向,眼下正被按在一旁解毒。
皇后急的脸色苍白,唇瓣微颤,若不是为了维持皇后气度,她怕是现在能提剑砍死侍候的所有人。
以及这些无用的太医。
“拿着本宫的腰牌,即刻去温家,将温家留在京城的医者全部带进来。”
独孤衡元跪在床边,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
那桃子晌午送来时,父皇与弟弟便用过。
并无异样……
而今夜那桃子,除了父皇,便只有他碰过。
皇上与太子一同用过同一个桃子,都中了毒。
而母后吃的却没有丝毫问题。
由此可见,桃子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的匕首。
他的贴身匕首,是弱冠时,父皇钦赐。
今日之事,是冲着他来的。
可此事,是何人所为?
他的视线在殿中所有人的面上扫过。
最后落在太子那张苍白,仍旧冒着虚汗的面上。
可看到他那发紫的唇瓣,以及唇角溢出的血迹时。
心底的怀疑一寸寸消散。
太医说那毒就算解,也会留下隐疾。
太子绝不会冒险以身作局。
佑儿一直跟在他身边,又是他的胞弟,定不会害他。
昭儿远在边关,无心皇位,一心想做的像皇叔那样的战神。
忻儿病重,已经准备开始准备丧仪。
亦或者说,忻儿已经过世,只是不知是何原由,父皇一直秘不发丧。
那此人会是谁?
是谁要利用他这个被废弃的皇子,毒杀父皇与太子。
若今日事成,皇上太子双死。
佑儿定会因他贬为庶人,亦或者直接赐死。
昭儿远在边关,定是无法赶回。
那此番局面,谁才是那个最大的受益者。
“元儿,你随母后来。”
思绪被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独孤衡元立即抬头,快速起身,搀扶住皇后伸出来的手。
“母后。”
“去屏风后。”皇后虚靠在他的身上,压低声音道。
独孤衡元明了,扶着她的手朝屏风后而去。
一到屏风后,皇后焦急的眉眼顷刻间变了,握着他的手腕加重力道。
“有人要害我们,元儿,你父皇与娖儿中毒,佑儿素来不喜朝政,眼下只有你来撑着了。”
独孤衡元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母后信我?”
“你是母后养大的孩子,母后怎会不信自己的孩子。”皇后责怪的看着他,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你久不在京,有些事你不太清楚,母后将云离借给你,在皇上醒来之前,务必保护好你父皇。”
独孤衡元的眼眶刹那间便红了,垂眸用力点头,“儿臣多谢母后信任。”
抬眸间想起什么,上前一步,试探询问。
“母后可有怀疑之人?”
皇后警觉扫视四周,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独孤衡元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