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的运气也确实不错,今天上班第一天就让他赶上了一个早班。
下午四点多快下班的时候,我和吕哥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找来了扫帚和一块小木板,准备打扫一下机床里堆积了一天的灰尘。
实际上,机床里的灰尘每天在工作之后都会堆积上不少,而那机床内部的两排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排尘管路有时候还需要人工把粉尘扫进去。
而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这个活儿。
吕哥拿着手里的那把细长的扫帚,整个人大半都伸进了机床内,正在卖力的打扫着。
而我这边则整个人都进了机床,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机床上防护门下面的的护栏上,这东西其实相当的结实,别看我体重接近了200斤,但是撑起我也是足够的。
我整个人微微躬身,几乎整个身子都伸进了机床里,随后双手扶住木板,将周围的粉尘奋力地推向下面的排尘管路,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费力的动作,实际却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石墨粉尘这种东西本身就有一定的粘附性,所有的粉尘积攒起来之后厚度也足有几厘米,而这些粉尘在各种工具的推动时则会一点点的堆积起来,重量也会随之不断的提升,所以清扫这东西其实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等到粉尘清扫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也满头大汗的喘起了粗气。
等到我和吕哥两边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几乎同时回头长出了口气,看着那站在原地,已经看愣了的小哥微微一笑。
“你们,平时每天都干这个?”
小哥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讶,看上去甚至有点难以接受,我和吕哥都是习以为常,新人面对这种事情,一般确实有不少会产生些许抵触,于是我俩嘿嘿一笑,向他解释起来。
其实,清扫粉尘这种事情,最开始我也很不能接受,还记得工作没几天的时候,看到那位帅气的小哥走进机床,整个人全都站在机床里面清扫灰尘的时候,当时的我说实话,心态已经崩了。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似乎接受了这种现实,接受了这无法逃避的事实,也就在我接受了事实之后,不知不觉间就开始自己主动清扫起了机床。
我轻叹了口气,摘下了一只手上的手套,露出了因为戴了一天手套已经被捂得皮肤发皱的手,(因为手至少比手套要干净点)拍了拍小哥的肩膀。
“老哥,别慌,我最开始其实也无法接受,后来好像自己就一点点的就接受现实了,慢慢来呗,谁最开始都是个这样子。”
我用着那听起来像是过来人的语气一样,和小哥平静的交流着,不过看着他那呆呆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三言两语改变自己的看法。
估计,距离打退堂鼓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吧。
虽然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出来小哥此时的心情已经有些崩溃了,不过作为带了一整天这位新人徒弟的,此刻正满面春光的吕哥,却并没有看出小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办法,看着吕哥的样子,我其实也不忍心打断他心里的那些美滋滋的想法,罢了,顺其自然吧,万一人家真干下去了呢?
第二天。
一大早上班的时间,我和吕哥纷纷到岗后,开始期待起昨天那位小哥,今天到底会不会来,对面的刘哥还在那儿自顾自的向我们说着,他对这位新来的小哥的看法,简单一句,就是:这小子很不错。d(?д??)
啥也别说,就是一个大大的赞。
我和吕哥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但不知为何,今天早上似乎并没有看到我们仨都想看到的那个身影,上午八点,吕哥甚至一度以为这位小哥是不是睡过头了?
直到上午九点,小哥才蓬头垢面的姗姗来迟,吕哥故作嗔怪的问他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小哥还真的睡过头了……
今天的他就不像昨天那么幸运了,正好赶上了一个晚班,不过虽然说是晚班,但是在他不断的逗乐中,工作的时间确实变得快了一些。
小哥依旧是那样滔滔不绝的说着一些有的没的,逗着我们三个开心,而今天吕哥也开始尝试着让他走上机床,走到操作面板前,开始教他简单的操作一些机床上面的东西。
比如对刀换刀这些简单的操作,今天都开始一点点的教给了小哥。
看上去在学习的时候,小哥也显得很兴奋,一脸的严肃和认真,进入干活状态的时候,他的整张脸上都充满着一种沉浸在工作之中的样子,看得出来对待工作他是很认真的。
我和刘哥站在一旁,看着小哥操作时的样子,一边小声的讨论着,一边点头肯定着。
刘哥告诉我,他觉得这位小哥虽然人品看上去还算可以,但是并不像我那样沉稳,反而有一种生性浮躁的感觉。
我尴尬的笑了笑,和刘哥打趣道,有几个能像我这样上了一礼拜的班都没说上十句话的人呢?
刘哥听了我说的话,有些不失礼貌的回以了一个笑容,从我刚到厂子没两天,他就是为数不多的和我主动搭话的人之一,当时他还询问着我一天的工资是多少,可惜那时我还并不算太清楚。
后来在逐渐的了解中我才知道,原来他和大舅很好,当然,是每天送我的那位大舅。
在那之后,他总会适时的且很自然的向我提醒一些我做的比较不太正确的地方,而每一次都是出于好心,说实话,对于刘哥而言,我的心里一直是由衷的感谢的。
今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完了,等到晚上七点多下班的时候,我和吕哥还有刘哥都显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态,反观小哥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示出什么。
我不禁一愣,难道他连表情管理都做的这么好吗?
第三天,也是周三。
按照往常来讲,今天是例行的早会,早会的时候,所有人都站在了一起,今天开的是整个车间的全体大会。
但在开会的时候,我和吕哥还有刘哥并没有看到,我们想看到的那个人,那个新来两天的小哥。
开会结束后,我们纷纷回到了机床上,准备开始工作,一边工作,我们一边聊起了这个有些怠惰的小哥,难道上了两天班,他打算两天都迟到吗?
上午九点多,小哥依旧没有来,吕哥的脸上开始露出些许的担心之色,似乎是怕小哥不辞而别,但是机床后面的柜子上还放着小哥上班,第一天拿来的水壶呢,那东西总不能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