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驰欢又是一阵晕头转向。
不过。
所幸他这段时间经历这种事情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所以双脚落在地面上以后他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睁开双眼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
眼前——
是一望无际的深海。
那微凉的海水呈现出深邃而又神秘的青蓝色,银色的鱼群以及半透明的水母在头顶自由游弋,艳丽的珊瑚以及五颜六色的海葵则是将海底装点得奇观瑰丽。
他们……
出来了。
路驰欢反应迅速地从储物环当中掏出兰香珠,系到自己的手腕上以后一层薄薄的无形屏障就阻隔了四周的海水。
同时。
他也可以正常呼吸。
不用担心会有呛水之类的风险了。
一旁的斯图卡·流明见状,眼神看起来甚至还略显失望。
原本。
他还想着……
万一欢欢没有反应过来的话。
他还可以直接上前帮忙做人工呼吸,结果没想到欢欢的反应速度这么快,从头到尾都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真是可惜了。
路驰欢没有注意到斯图卡·流明的表情,他率先扭头去看伊顿以及玉鸾,那目光当中带着几分温和的关切。
毕竟。
它们的身体都是机器制造。
倘若防水设备没有做好又或者是老化的话,海水就会顺着他们身体的缝隙渗透进去,然后造成短路。
不过还好。
路驰欢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伊顿以及玉鸾他们两台机甲在海水当中适应得很是不错。
玉鸾环顾了圈四周。
它好似是陷入了从前的回忆当中,因此再度开口说话时那轻柔的女声染上了几分惆怅以及怀念,“原来。”
“这就是现在的斯图海啊。”
当初它与爱人离开的时候,斯图海的鲛人们刚在改造好的领地上安顿下来,当时所有的一切都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那时的海底尚且没有现如今的漂亮。
远方的宫殿也没有那么的宏伟。
看来这些年。
斯图海的鲛人们将他们的领地建设得真的很好。
对此。
玉鸾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要是它的爱人蓝斯现如今还活着的话,看见这一幕肯定也是很高兴的。
毕竟蓝斯虽然只当了很短一段时间的皇帝,但是现如今存活着的鲛人们依旧都是他的子民,希望子民们可以安居乐业、幸福快乐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愿。
只不过。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曾经属于它与蓝斯之间的痕迹也被时光一点点地抹去。
到现在几乎也不剩下什么东西了,只怕再过个几年的时间,除了它以外估计就不会再有人记得蓝斯了。
虽说它早已经预见了这一点。
但是此时依旧不受控制地感觉到了几分淡淡的伤感以及惆怅。
路驰欢刚准备说点什么。
就见不远处一队鲛人守卫正手持武器,面无表情地向着这边巡逻而来。
这几日……
斯图海鲛人族的领地上来了太多的陌生人,原本一向平静祥和的领地也因为他们而掀起了阵阵波澜。
且不说有不长眼的奸细以及奴隶贩子混入其中试图窃取鲛人机密,就说因为族人与外来者因为鸡毛蒜皮大的小事儿而产生争执也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
皇帝陛下下令加强了治安管理。
不仅负责巡逻领地的鲛人守卫们被加派了人手,而且平日里巡逻的线路也从两条增加到了四条之多。
这会儿他们按照既定路线巡逻时,就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两个如同山峦高大的身影,尚且不等他们提起警惕以及防备,就看见了一张格外熟悉的面容。
“是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从陵墓当中出来了!”
鲛人守卫们喜不自胜。
先前他们就从皇帝陛下那里得到了命令,只要三皇子殿下从陵墓当中出来的话,务必向他汇报情况。
因此。
很快就有只鲛人守卫离开了巡逻队伍,向着宫殿的方向游去。
斯图卡·流明对着他们轻轻颔首。
他无意打搅鲛人守卫们的工作,因此与他们简短的说上几句话以后就带着路驰欢他们一行人向着皇宫主殿的方向前行而去,这一路上他倒也没让气氛冷下来。
时不时地就给玉鸾介绍下斯图海鲛人族这些年以来的变化。
路过中央广场的时候。
玉鸾也看见了中央广场正中心矗立的那座巨大雕像,只见雕像的底座下放着许多鲛人们前来带来的鲜花以及自制的食物,他们静心祭拜时目光虔诚而又真诚。
看见这一幕。
玉鸾许久没有说话。
它仅仅只是从自己胸腔的储物室里取出了个漂亮的花环来。
那花环估计是喷了防腐的药剂。
所以上面的鲜花看起来依旧鲜艳而又怒放,停留在最美的那一瞬间。
这会儿玉鸾抬起手。
将花环放在雕像的头顶上以后,又是用那道柔和的女声倒是略显促狭地说道,“刚才看了半晌,差点没认出来这是我的爱人,你们把他雕刻得也太不像了吧。”
要知道。
蓝斯一向坚信自己愿意与他在一起,都是因为他那张美貌的脸。
如果他知道……
他的族人们在他去世后,将象征本人的石像雕刻成了他自己也认不出来的样子,并且还放在人来人往的中心广场,指不定他在地下也要被气哭得直流小珍珠。
“放肆!”
匆匆赶来的长老们看见不远处的机甲将花环放在他们开国皇帝雕像的头顶上,以为对方是胆大包天地将雕像当做玩闹的玩具,并且以此来藐视他们鲛人族。
于是。
他们顿时勃然大怒。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是在冒犯我们鲛人族——”
剩下那个几个字还没说出口。
长老们就已经彻底看清了眼前那台机甲的模样,一时之间他们就如同熄了火的悬浮摩托般,嘴唇难以置信地翕动了几下,然而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这、这是……
竟然是它!
玉鸾饶有兴趣地看向地面上的那几个长老,原本柔和的女声颇有几分张扬地说道,“原来这也算冒犯么。”
“那我估计早已经是冒犯你们的开国皇帝成千上万次了。”
“毕竟我不仅将花环放在他的雕像上,而且还数次放在过他本人的头上…他当时其实还挺喜欢的呢。”
“怎么。”
“难道你们想因此而惩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