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就这么大,又不隔音。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上午大家就都知道了。
不仅知道了姜明茶不是盲流。
还知道了姜明茶竟然在省城制衣厂工作!
虽然是临时工,但是要知道,这年头,临时工都紧俏的很啊!
特别是制衣厂,这半年效益不知道怎么突然那么好。
去年年底发的奖金和礼品,比机械厂的还要好!
在去年之前省城制衣厂就不好进。
今年更加难进了。
姜明茶一个乡下人,竟然能进省城制衣厂当临时工!
要知道,她还大着肚子呢!
大家心情都复杂的很。
本来他们看姜明茶两口子的时候,是带着来自城里人的骄傲和傲慢的。
结果这一下子,顾肆衍和姜明茶两口子竟然爬到他们头顶去了。
要知道,她们好多人都工作呢。
就去火柴厂接点灵活,整点火柴盒回来糊,赚点零钱。
就在大伙心情复杂的时候,又一名关系比较多、消息比较灵通的人说:“这算啥啊,还有一件事说出来,那才是真的震惊!”
“啥事情啊?”
大家伙都在追问,其中,最不想听的就是石盼娣了。
她说昨天那两人怎么来了就走了。
整了半天,是她被姜明茶给糊弄了!
“嗐!我跟你们,我嫂子亲口跟我说的,姜明茶还是大学生!今年九月份就要去上大学了,就在省城大学!人家在制衣厂当临时工就是过渡一下!”
“啥?”
“大学生?!”
虽然这时候大学生的文化程度越来越水,好多人毕业了,文化程度都赶不上初中生。
但是压不住大学生人家包分配啊!
一毕业,就分配到好单位!
这一来,大家伙那心情复杂的。
原本听说姜明茶是制衣厂的临时工她们还酸呢。
现在真是......酸都酸不出来了。
差距实在太大了!
石盼娣也没料到这一茬,猛地睁大眼:“咋可能?!”
“咋不可能!”
那第一个说姜明茶是大学生的女同志很不高兴:“我嫂子亲口跟我说的,我大哥在哪个单位上班你不知道吗?”
这倒是。
说这话的人名叫周娇,年纪虽然小,但是大家平时跟她说话,都会捧着她。
就因为她家里人,都在体制内呢!
人家是真正的城里人,就算不工作,家里人每个月都给她生活费。
周娇倒是上下打量了石盼娣好几眼:“我嫂子还说了,举报的人就是咱们这一栋的。”
“什么?!”
“就是咱们这一栋的?”
“那还得了?”
虽然现在氛围稍微好了点,但是大家一听到举报,还是人心惶惶啊。
这谁家没点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要是有个爱举报的人在他们中间,什么时候把自己举报了怎么办?
石盼娣被周娇这一眼瞧的浑身炸毛:“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啊的,我说的是举报的人在咱们这一栋,又没说举报的人是你,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周娇很不屑:“不会是你做贼心虚吧。”
“我、我心虚什么,又不是我!”
石盼娣脸色都不对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就是觉得姜明茶很不够意思,是大学生都不跟我们说,故意的吧。”
周娇翻了个白眼:“人家跟你啥关系啊,你是人家爹妈还是啥,人家凭啥要跟你说?”
石盼娣:“......”
其他人没说话,但是心里都门清。
肯定是石盼娣举报的姜明茶!
等姜明茶下午下班回来,就有人跑来他们家串门了。
“小姜啊,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来敲你们家门了?”
姜明茶把包挂好,点了点头说:“是啊,吵到你们了吧。”
“没呢,吵啥啊吵,”
那婶子嘿嘿一笑:“你知道是谁举报的不?”
姜明茶轻轻蹙眉,很苦恼:“不知道啊,我们才搬过来没多久,会是谁举报的啊,我们也没得罪谁吧?”
“嗐!又不一定是要得罪谁,有的人就是见不得你过的比自己好、见不着你们房子住的比他们家大!”
这婶子就差明说了。
姜明茶走到走廊那,把自己刚才下班路上买回来的菜拿出来,若有似无看了眼石盼娣:“嫉妒我们家房子大?但是这房子是单位分的啊,要是有什么不满找单位,举报我们做什么,我还挺后怕的,这没根没据就去举报,以后不美消停了?”
石盼娣也正站在走廊上切菜呢。
从姜明茶回来开始,她整个人神经就高度紧绷。
现在听到她们说起举报,更是紧张的不行,被姜明茶这一瞟,她手一抖,直接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啊!”
这菜刀刚刚在切辣椒,现在又把手给切破了,火辣辣的疼!
“盼娣你咋了?”
大家被石盼娣这凄厉的惨叫给惊的一哆嗦,都问她。
石盼娣苦着脸吗:“没啥,就是切到手指了。”
大家都是从小干活长大的,切到手、被开水烫到啊啥的,根本不算什么。
“哦”了声,继续干自己的活。
姜明茶似笑非笑:“盼娣,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还切到自己手了?心虚啊?”
石盼娣本来就怕。
听到姜明茶这话,更是直接开始抖了:“我心虚啥,你别胡说啊。”
“我没胡说啊。”
姜明茶眉眼弯弯,声音轻柔的不行:“我就是关心啊,见你状态不对劲,像是做了坏事心虚怕报应一样。”
“不过既然你没做什么坏事,肯定不怕报应的啦,对不对?”
她这一碗茶,噎的石盼娣又怕又烦闷。
还不知道怎么怼回去!
如果姜明茶直接开撕,她比姜明茶更加理直气壮。
说是她举报的,拿证据来啊!
但偏偏姜明茶没有!
还打着关心她的幌子, 阴阳怪气,让她都不知道怎么回。
咽了咽唾沫,脖子都僵到动不了,“我不跟你说了,我洗菜去。”
“慢点啊。”
走到楼梯口,突然听到姜明茶的关心,石盼娣顿时感觉背后毛毛的。
脚下不知道怎么一滑,整个人朝楼梯口滚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