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红夷大炮造不出来,郭洺目前也只能将全部精力放在弗朗机上。
弗朗机这种小火炮,虽然攻打城池不如红夷大炮好使,不过打打野战,打打水战,携带起来非常方便,也算是一种优势。
话说经过两个月的努力,如今郭洺手下的火器工匠,已为他加铸了三十门弗朗机炮、五百多支火绳枪。
不过这离郭洺的预期还差得远。
没办法,滁州那边火器作坊的规模有限,之前又被朱元璋洗劫过,很多设备都被对方带到濠州去了,如今能生产出这些火器,已经是众工匠们殚精竭虑的结果了。
郭洺理解众工匠的难处,并没有过多苛责众人。
既然无法过度依赖火器,他也只能让士兵们多制作一些重型的攻城器械,比如云梯、冲车、抛石车等物,以期南下进攻太平路的时候,可以减少攻城士兵的伤亡。
…
“弟兄们,都给我拿出精气神来!这次大伙随本帅南下驱逐鞑虏,本帅答应你们,每破一城,府库里的金银财货,鞑子家里的娘们儿,本帅全都不要,通通留给大伙!”
“必胜!必胜!!”
三月,桃红柳绿、燕舞莺歌。
眼看万事俱备,郭洺特地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在和州城外检阅三军,当众誓师。随后准备渡江南下,进攻太平路。
大军正式出征前,为了迷惑元军,郭洺提前派出一批疑兵,乘坐小船前往长江下游,并向外不断放风,宣称自己准备攻打集庆路。
此所谓声东击西也。
“大帅,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牛渚,你知道那里么?”
“知道,人家小时候去过呢。”
长江水面,原属于蛮子海牙的巨型楼船。俞扉烟手握腰带,站在阁楼卧室的铜镜前,一丝不苟地替郭洺穿戴铠甲。
这些饮食起居之事,以前都是冯国胜和吴驰在做,自打有了俞扉烟后,类似的任务便全都落到了小姑娘的头上。
说起来,郭家军的一众将领,其实谁都都看得出俞扉烟的性别,自然也明白郭洺安排对方当亲兵侍卫的缘故。不过大伙都想成全自家大帅,因此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
倒是俞扉烟自己,开始越来越察觉到不对。
因为她发现,郭洺帐下的其他亲兵,全都住在集体军营,只有自己例外,可以一个人住单间。
每次自己身体不舒服,来月事的时候,郭洺好像都能看出来,会让后厨给自己做一些补血的膳食,还会提醒自己多注意休息。
如此种种,让俞扉烟心中断定,郭洺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了。小姑娘很是不解,既然郭大帅知道自己不是男子,为何还要留自己做他的亲兵呢?
好几次他想开口试探郭洺,奈何郭洺每次都顾左言他,转移话题。
“怎么样,本帅英不英俊?”
楼船卧室,郭洺在俞扉烟的帮助下,戴上凤翅盔,穿好朱漆山文甲,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转过头向俞扉烟得意道。
望着全副戎装、威风凛凛的郭洺,俞扉烟此时亦有些痴了,脸色绯红地点了点头。
郭洺随口道:“小烟,你可知道咱们这次渡江,为什么先要进攻牛渚吗?”
“不知道。”俞扉烟摇了摇头。
她虽有几分武艺,但对行军作战之事一窍不通。
郭洺笑着解释道:“牛渚地势险峻,为长江上游咽喉,我军欲入太平路,必须先攻下此地,倘若直接绕过去的话,后路就有被元军截断的风险。”
牛渚又叫采石矶,与城陵矶、燕子矶,合称长江三矶,形势十分险要,素有“金陵屏障、建康锁钥”之称,自古便是南北兵家必争之地。
元朝方面知道牛渚的重要性,因此早在几个月前,便在牛渚修筑大量楼寨,囤积了上万兵马,以防有敌来犯。
不过郭洺并不畏惧,这次出征他足足带了六万精锐,分别由徐达、常遇春、胡大海、冯国用等猛将统领。
如此豪华的阵容要是都拿不下牛渚的话,那自己干脆跳进长江喂鱼算了,还做什么争霸天下的美梦。
…
正午,阳光明媚。水面回升的长江,波涛汹涌、沙鸥翔集。
郭家军数百艘战船,沿着长江上游航行了不知多少个时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是贼军,贼军来了,准备迎战!!”
牛渚矶地形陡峭,高出江面一丈有余。
此刻矶上楼寨中的元军,已经发现了郭家军的到来,连忙组织起队伍,列阵迎敌。
“嘶……又是那个家伙?”
楼船栏杆边,郭洺举起千里镜望了片刻,发现对面采石矶的元军阵营中,高高竖着一面大旗——和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背面是一串八思巴文,正面是“江浙中丞”四个大字。
不用说,此时驻扎采石矶的元军主帅,必然是蛮子海牙。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传我军令,让弟兄们发起进攻!”
郭洺心中大喜,立刻命船队靠近采石矶,接着派出一支先锋军抢滩登陆。
负责抢滩的将领是常遇春,由于上次裕溪口水战立了大功,如今常遇春已被郭洺提拔为亲兵参将,统领三千兵马。如此提拔速度,在郭家军中可谓绝无仅有。
“都给我跟上!当兵不能怕死,越怕死,死得越快!”
为了回报郭洺的知遇之恩,常遇春主动提出担任先锋。大军登陆后,对方立刻带领部下三千兵马,手举藤牌,冒着元军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快速冲到元军军阵之前。
“呔!来将何人,速速报上姓名!本将老星卜喇先,大元皇帝钦封万户,从不斩无名之鬼!”
眼看常遇春数千人,居然冒着箭雨冲到自己阵前,元朝万户老星卜喇先,不知是多年未曾打过仗,还是元曲听多了,居然单枪匹马走到阵外,对着常遇春大喝一声。
常遇春愣了愣,见老星卜喇先头戴铁胄,身上穿着鱼鳞甲,与周边其他士兵装扮不同,二话不说,立刻从腰后取下弓箭,搭弓上弦,望着对方连射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