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初的慌乱和挣扎,陈丹峰总体表现的还比较平静,被铐上手铐押上警车后,他就安安静静地低个头坐那里,像一头温顺的绵羊。
“陈丹峰,知道为什么抓你吗?”许长生问道。
“知道。”陈丹峰低声回答道。
“你现在住在哪里?”
“海嘉社区6号102室。”
许长生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地图,不在他们圈定的范围内,怪不得排查没有结果。但从这个森林公园步行过去也就20来分钟的路程。
“小齐,先去嘉善路16号的海嘉社区。”许长生对正在开车的小齐说道。
5分钟后,许长生他们就来到了海嘉社区6号102室。
许长生从陈丹峰身上搜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这是一套装修简洁的一居室房子。许长生先扫视了一遍客厅,然后又快速走到了厨房,从厨房出来又快速走到了卧室,随后又回到了客厅。
“陈丹峰,你把那个大冰柜搬到哪里去了?”许长生一边问,一边紧紧盯着他。
“大冰柜?没有什么大冰柜啊!”陈丹峰低声嘟囔道。
“这件事非常严肃,你休得隐瞒!”许长生语气严厉地说。
“我没有隐瞒,这么小的房子,房东怎么会放大冰柜呢?厨房的冰柜都是小型号的。”
“那把电锯你藏哪了?”
“什么电锯,我不知道啊。”陈丹峰疑惑地回答道。
“先把他押车里去。”许长生吩咐两名队员。
紧接着许长生拨通了技侦处小刘电话。
“小刘,到海嘉社区6号102,找到嫌疑人陈丹峰住所了,你们过来勘探一下现场有没有血迹等分尸留下的痕迹。”
然后许长生和小齐等人开始仔细地搜查起房间来。陈丹峰是个单身年轻男子,东西很少,大部分柜子都是空着的。厨房的冰箱也很空,刀架上的刀都生锈了,看起来也很少自己做饭。
许长生他们把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搜了个遍,甚至把床垫子都掀起来看了,并没发现有电锯等凶器的影子。
半个小时后,小刘也带着技侦组的几位队员背着大包小包到了,他们立刻对地面,墙壁和桌子沙发等各个角落进行了细致的勘探,寻找着任何细微的异常痕迹。
在小刘他们忙碌的时候,许长生同时对这幢楼的邻居进行了挨家挨户的走访,询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过这个新邻居运进或运出过一个大冰柜,还有一周左右前有没有听到过类似电锯锯东西发出的声音,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一个半小时以后,现场勘查结束。
“许队,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小刘汇报道。
“嗯。那就先收队回局里。”
在回去的路上,许长生开始对这个陈丹峰是否是杀害并分尸钱丰明的凶手进行了分析,结论是可能性不大,理由如下:
第一,陈丹峰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工作一两年,而且从事的是电子技术,不具备那么好的分尸能力和心理素质,与他们所推测的分尸人的行业属性并不相符;
第二,陈丹峰租住的地方既没有那个必要的大冰柜,又没有搜出电锯,而且在现场也没有勘探出任何分尸可能遗留的痕迹;
第三,直觉。在许长生质问他冰柜和电锯的时候,他回答的很自然,并不像是刻意在说谎掩盖什么,要么他本来就不是分尸者,要么他的演技实在太高了,但许长生认为前者的可能性大的多。
虽然陈丹峰可能不是杀害钱丰明的凶手,但他牵涉对钱丰年的绑架嫌疑却很大,否则很难解释他两次在那么巧合的时间分别出现在富豪大酒店的绑架现场和奉化路旁的勒索电话亭旁。而且他也完全具备报复钱丰年的动机。
于是一到公安局,许长生马上和孙怡一起提审了陈丹峰。
“姓名”
“陈丹峰”
“年龄”
“25岁”
“金海市海嘉社区6号102室”
先是一番例行的问讯,陈丹峰一点也没有抵触。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知道。”
“那你说说是什么事?”
“是绑架钱丰明的事,但是并不是我干的,钱丰明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陈丹峰慌慌张张地说道。
“那你老实交代一下6月10日晚上你特意从富豪酒店的厨房进入,然后又沿着消防通道到地下车库是去干了什么,而且你还特意戴了鸭舌帽遮挡脸部。”
“是有人要我这样进去的。”
“哦,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虽然见过他几次,但每次他都戴一副大墨镜,还戴着鸭舌帽。对了,我的墨镜和鸭舌帽也是他给我的。”
“还有从厨房进入酒店也是他给我说的。”
哦,还有这样一个人,如果陈丹峰没说谎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绑架和杀害钱丰明的主谋了,许长生默默想。
“你没看清过他的脸,但他的身高、年龄和发型、脸型这些总有印象吧?”
“嗯,他跟我个子差不多高,应该也是一米八几。从他说话的声音来看,他应该比我大不少,至少也有三十五岁以上。他的发型是小平头,脸型比较瘦长。”陈丹峰边回忆边描述,还用戴着手铐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他自己的脸型也是有点瘦长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那个我跟踪发现钱丰年开车送叶静雅回家的晚上。那晚我伤心难过又气愤,就找了个大牌档喝啤酒解愁,这时候他就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
我问他是谁,他说跟我一样是个伤心人。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伤心,他说女朋友被钱丰年糟蹋了还不伤心吗?
我当时就明白了,一定是他女朋友也跟叶静雅一样被钱丰年骗了。”
“后来呢?他怎么说?”
“他说不报夺女友之仇,誓不为人,问我敢不敢和他一起报复钱丰年。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本来就想怎么找钱丰年出气,只是苦于一个人,而钱丰年又是有权有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听他这么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你们是怎么计划的?”
“不是我们,其实都是他计划的,我只是配合。”
“那他是怎么计划的?”
“他说钱丰年经常和要到环海开发区投资的客商一起在富豪大酒店吃饭,我们找个机会将他绑架了,痛打他一顿,或者把他的老二割了,免得他再祸害其他女孩子。我一听这个解气,就答应了。
于是他要了我的手机号码,说让我等他电话,到时候时机来了他会通知我。说完他就走了,走之前扔给我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副墨镜和一顶鸭舌帽,叮嘱我说到时候行动的时候要自我保护一下。”
“6月10日晚他就通知你去富豪酒店了?”
“对,实际上之前还有过几次通知我要准备行动的,但半当中不知道为什么他又通知我终止了行动。但6月10日晚上那天没有,他通知我戴上鸭舌帽和墨镜,从厨房那边进入酒店,他说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让你具体做什么?”
“他告诉了我地下车库钱丰年停车的位置,让我先下去把那边的监控线路弄坏,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我本来就是搞电子技术的。”
“然后呢?”
“然后大概9点多,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也是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他说钱丰年很快应该会过来开车了,到时候我们把他控制住。我当时有点紧张,我说万一钱丰年呼救怎么办?他说让我放心,他有办法不让他呼救。
后来又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钱丰年果然来开车了,等钱丰年打开了车门的时候,他突然冲了上去,拿了一块类似手帕一样的东西一把捂住了钱丰年的嘴,钱丰年没怎么吭声就晕了过去。然后他让我一起帮忙把钱丰年塞进了车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