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一国之君相迎,这是什么人能享受的起的!
谢庭宣可不想折寿,她还要陪林予长长久久呢!
“谢先生身体可好些?”
“多谢皇上关心,我身体好多了,不知皇上找我有什么事情?”
旁边的孙自修不曾说话,另一边的两位大人之中一位开口了:“先生不曾跪拜就算了,在陛下面前不可称我,当称草民或微臣,回话时要说回皇上。皇上尊称你为先生,但你可别因为不懂宫里的规矩就肆意妄为。”
这是要敲打她?
谢庭宣退离百里晟扶着的胳膊就要跪拜,百里晟抢先一步还是扶住了她。
他瞥了一眼说话的那位大臣:“爱卿,自请辞官吧。”
另一边站着的大臣想为其辩解,百里晟一抬手制止了他:“朕在谢先生来之前如何交代的?”
御书房一阵沉默。
谢庭宣也不曾想过自己一句话,百里晟罢免了一位朝廷重臣。
那位大人还欲说什么,百里晟冷冷的砸过去一个眼神,那人顿时垂头丧气,跪拜之后起身要离开。
“且慢!皇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位大人说的是,出发点也是为了教给草民一些规矩,让草民不至于闹出笑话或者闯出什么祸端。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免责于这位一面之缘的大人。”
那会儿说话的是礼部的大臣,官居二品的礼部尚书。此刻正站在一旁,等候着决定他去留的人下最后的通牒。
“既然谢先生代为求情,那便免了你的罪责,一旁站着吧!”
那人感恩戴德,又跪又谢。
百里晟站在椅子边:“今日听闻谢先生要离京,朕召先生前来是有一事相商。如今天下百姓食不果腹,哀鸿遍野,正缺先生这样有能力的人相助于朕。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传美名于后世。朕与孙阁老相商,欲封先生巡方司农,对各地方农政要务予以监督管理,予以便宜行事之权。不知先生可否应允。”
这大概是百里晟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商量着给人封官吧!他自己也有些忐忑,如果被拒绝他还不知道要如何说服谢庭宣。
百里安看谢庭宣不答应,怕百里晟下不来台,来到谢庭宣身边轻声道:“谢兄,算是我百里安拜托你,给我哥一个面子,给百姓一个生机。”
谢庭宣看了看百里晟,又望了望孙自修:“这件事情,我得问过我夫人,她说行才行。”
宫里的人快马加鞭跑去安王府,把林予接进了宫。
林予一路上担心的不行,恐谢庭宣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见到谢庭宣了解了始末之后,她真是恨不得拧一圈谢庭宣的耳朵!
自己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万一被别人知道了,那可是要牵连无数人的砍头之罪!
看着林予渐渐变了的脸色,谢庭宣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林予假咳一声,谢庭宣立刻站的笔直。
这是林予第一次进宫,第一次见皇帝和各位高官。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是事关谢庭宣和他们许多人的性命,此刻也顾不得紧张了。
谢庭宣这个人,估计是想应了皇帝的旨意。但是又怕她生气,所以来了这样一出。
林予规规矩矩的给皇帝陛下跪下了:“皇上,小妇人没有什么拯救苍生的能力,家夫虽然懂一些农耕之术,却也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功夫,怕是要让皇上和各位大人失望了。”
“阿予……”谢庭宣心里咯噔咯噔,玩脱了,林予生气了。
百里晟示意谢庭宣扶林予起来:“谢夫人,朕无意强迫谢先生为朝廷出力。只是万望先生和夫人能体谅万民之苦,帮助百姓度过难关。”
林予推开谢庭宣的手:“皇上言重了,家夫不过乡野村夫,恐担不起这等重任。皇上还请另请高明吧!”
“谢夫人,朕懂夫人之忧。这件事,只要先生应允了,不论成果如何,朕都保证,绝不追责于先生。”
百里晟这是没有办法了,百姓种不出来粮食,就纳不起税。百姓交不起税,将士吃不饱饭,边关就打不了胜仗。
这种就属于恶性循环了,而且已经循环了一段时间。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破开这种死局的人,百里晟他们如何能舍得放手!
谢庭宣伸手扯了扯林予的袖子,林予不想理她。
她没办法,这种僵局不能一直僵着,惹怒了皇帝,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也不是不可能。
“皇上,请允许我与家夫商量片刻。”
百里晟一听有机会,赶忙带人出去了,留下了御书房给他们。
跟着走出去的百里安问百里晟:“皇兄,为什么不让她们去偏殿,而是我们离开啊?”
百里晟也才反应过来:“一着急给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谢先生能说服其夫人,救一救这天下百姓。”
“皇兄,根据臣弟观察,百姓也还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皇兄何必如此着急让谢兄她为难呢?”
“安弟,你怕是不知,边关战报,连失三城。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边关将士一退再退。在这样下去,莫说三城,只怕敌军会直捣中原,大衍危矣!”
“……这,臣弟未曾听闻。孙阁老,这事?”
孙自修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前线将士没有粮草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幡然醒悟。
即便是你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可若肚中饥饿,又拿什么做文章!
将士们本可以以一敌百,可是吃不饱饭,那就如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前些时日还不让孙若飞去学农耕之事,如今这般光景,怕是想去学也来不及了。
将士们吃不饱,仗打不了,不用多少时日,国将不国,家将不家!
他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就一夜增添了许多白发,这也是谢庭宣为何见到他多看了他一眼的原因。
孙自修伏身跪倒在百里晟面前:“臣有罪,臣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