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贵人听得十分仔细,她频频点头,“安妹妹,你我同住这延禧宫,平日里真是薄待了妹妹,如今听妹妹一席话,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明日给皇后娘娘请安,我一定要当面询问一问华妃娘娘!”
我微微一笑,“这便是了,皇后娘娘是满军旗,而富察姐姐也是名门望族,您觉得皇后娘娘会向着谁呢?”
富察贵人心里顿时明了,而我心里也慢慢有了后宫生存的法则。与其自己去斗,不如学皇后,让别人去斗,我夹缝中生存。最好是我不用侍寝,依然能活得很好,而且还要挣很多很多的钱。
不出所料,掌灯时分,富察贵人差人给我送了一些上好的布料和首饰,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玉,碧绿碧绿的,十分好看。
看着这么多的赏赐,我心里那个欢喜啊,赶紧让宝娟记上账本,存入小库房。我要把小库房存满,还要做这宫里的小富婆。
动动嘴皮子,既能煽动别人去宫斗,又能让我获得这样多的宝贝,真不错。今天心里多少有些得意。但静下心来,我又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我只是拿到了宫斗的剧本,不代表其他人的智商都像富察贵人,我还是要处处小心谨慎,否则也活不到最后。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起来洗漱,准备给皇后请安。我刚出去时,发现富察贵人已经先一步走了,心下明白,这是在开早会之前到达,最起码可以先和皇后说说话,建立一下感情。
心里想着,不觉加快了脚步。路过敬事房时,一个太监端着水快速往前冲不小心与眉庄撞个正着。
小太监忙跪下磕头,“给小主请安,奴才忙着送水,一时冲撞了小主,请小主饶命!”
眉庄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说,“算了,你赶紧起来吧!彩月,快陪我回去换身衣服,恐怕要迟到了!”
我看到此情此景,想上去打招呼,但眉庄走得急,一时间也没赶上。
宝娟说,“小主,咱们快去吧,再晚要迟到了!”我微微点头,加快了步伐。
刚进景仁宫,我觉得氛围有些沉闷,似乎已经经历了一场辩论。我忙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随后按照位分高低一一行了礼,才在淳常在后面的位子坐下。所有人都很沉默,连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华妃也不说话。
我四处看了看,发现眉庄还没有来,心里顿时觉得不好,她要迟到了。
这个月皇上一共来后宫七次,宠幸富察贵人两次,眉庄两次,这些数据都掌握在华妃手中。她是真心爱皇上,所以对皇上的宠妃自然要防着。
正想着,眉庄匆匆赶来,大冷的天气,但眉庄跑得极快,额头上汗涔涔的,脸也有些红。
她赶紧跪下,“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向皇后娘娘请安,来迟了,请娘娘恕罪。”
皇后娘娘不动声色,笑着说,“请安贵在有心,偶尔一次没有什么的起来吧。”
我听皇后娘娘这么说,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着了地。我看向眉庄,微微颔首示意,全当是打了招呼。眉庄感谢了皇后娘娘,便挨着敬嫔娘娘坐下。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华妃娘娘,突然冷哼一声,笑着说道:
“哎呀,皇后娘娘果然体恤妹妹们,但是皇后厚爱,怕是要宠坏了沈贵人,沈贵人坏了六宫请安的规矩,臣妾开句玩笑,是不是以后只要说自己有心,就能不按规矩向中宫请安了呢?”
一旁的彩月忙解释道,“回禀皇后娘娘,我们贵人并非有意来晚,而是在请安的路上被小太监无心弄脏了衣裳,只能回宫去换。”
我也连忙说,“是的,皇后娘娘,臣妾今日觐见的路上正好看见了,确实是小太监弄脏了沈贵人的衣服,沈贵人不是有意来迟,还请皇后娘娘宽恕!”
华妃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哦,我当是谁?原来是安答应,谁都知道你与眉庄交好,如今敢一同跟本宫唱反调了?”
我跪下行礼,“嫔妾不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十分不安的。虽然此时帮眉庄说话,能巩固我与她的感情,但无疑把自己暴露在华妃的眼皮底下。
华妃依旧不依不饶,说道:“有心也好,无意也罢,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承担起责任,不然人人都说有原因,以后这后宫还守不守规矩了?”
一向稳重的敬嫔娘娘,见沈贵人是自己宫里的人,她起身下跪行礼,说道:
“皇后娘娘,沈贵人虽然有错。但一向侍奉娘娘勤勉,还是请皇后娘娘饶恕她一回吧。”
华妃步步紧逼,“敬嫔是咸福宫主位,沈贵人犯错,也是你教导不善所致。”
皇后娘娘不愧是宫斗高手,她见双方已经吵得差不多了,看着华妃,缓缓开口说道:
“华妃就事论事,不要牵扯其他,华妃妹妹觉得该如何处理啊?”
皇后的话正中华妃心意,她看着众人,笑着说道:
“沈贵人恃宠而骄,藐视皇后。本该杖责三十。臣妾以为法外,不外乎人情。姑念沈贵人初犯,就罚她两个月月俸了。敬嫔教导不善同罚两个月月俸。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眉庄一听要罚敬嫔,连忙起身下跪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
“臣妾有错,甘愿领罚,只是此事不关敬嫔娘娘之事,还请娘娘体察。”
皇后娘娘看着众人,一脸和气地说,“既然华妃已为本宫做了决定。本宫也以为略施小戒即可。
再过两个月,便是年关。停两个月月俸也确实有些重了。就停一个月吧!敬嫔回去一定要好好教导,不可再犯!”
眉庄与敬嫔忙下跪叩谢,“多谢谢皇后娘娘,臣妾一定谨记,以后绝不再犯。”
我心里顿时觉得一阵发凉,请安迟到了,多么小的一件事,也值得华妃娘娘兴师动众罚了一个月月俸。
如果是我被罚了月俸,真不知道该怎么过。这相当于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平日里想买点什么,都需要钱。
正说着话,富察贵人起身行礼,她笑着说,“皇后娘娘,臣妾想问一下,侍奉皇上要具备磨墨两个时辰的本领吗?”
皇后一惊,旋即笑着问,“富察贵人为何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