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曹贵人的吩咐,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要知道,这可是寒冬天气,冰冷的石板阶上,跪两个时辰就是现代的四个小时,这膝盖恐怕是整个冬天也不得好。
华妃一脸满意,她很满意曹贵人的处理方式,她转头看了看颂芝,说了一句,
“颂芝,这天气也太好了一点,恐怕石板阶太干了,安答应跪不习惯!”
颂芝笑着说,“娘娘真会体恤人,奴婢这就叫人去打水来!”
华妃娘娘满意地乘着辇轿离开了,只留下丽嫔和曹贵人。
这时候丽嫔还要动手打我,曹贵人在一旁拦着,她笑着说道:
“算了丽嫔姐姐,她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何必处处计较,反而失了姐姐的风度!”
我心里觉得奇怪,曹贵人在华妃娘娘面前一副嘴脸,如今又当起了好人,果然是一个两面三刀之人。
宝娟与我一同跪在冰冷刺骨的石阶上,寒风阵阵袭来,让人冷得直打哆嗦。
而颂芝带着人赶到,对着地面泼水,有些水泼到了我的身上,有些则泼到了地上,让我本就冰冷的身体更加寒冷,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
身体上的寒冷还能忍受,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仿佛我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冰冻了起来。我穿着单薄的衣服,瑟瑟发抖地跪在长街上。
寒风呼啸着,从我的领口、袖口和裙摆间灌入,让我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我的牙齿咯咯作响,身体也因为寒冷而变得僵硬。但我知道,这并不是最难以忍受的。
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们对我投来的鄙夷的目光。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不屑,仿佛我是一个瘟疫患者,让人避之不及。
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然后又迅速转移,好像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他们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好像在说:“你们看,是安答应,被华妃罚跪!”
我的膝盖疼痛难忍,每坚持一会都像是在跪在针尖上。
我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我却无法反抗,我知道与华妃斗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我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那个曾经温暖的时刻。
我好像看到了甄珩,这个时候他应该在青海的前线奋勇杀敌,他会不会在杀敌闲暇之余能想起我,想起宫中还有一个安陵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负责看守的宫女才扶着我起来,她低着头说了句:
“对不起,小主,奴婢也是奉了命令办事,还请小主不要怨恨奴婢!”
我已经无法站立了,扶着永巷的墙,站了好久。
直到天色全黑,没有了人影为止。宝娟一路陪着我,她哭着说,“小主,你不要灰心,一定会有翻身的机会!”
什么是机会,一定要得到皇帝的宠幸才是机会吗?我望着天空中一点点的星光,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奇耻大辱,丽嫔扇我巴掌、曹贵人罚跪长街,颂芝泼水,华妃党这一连串的侮辱,虽然没有要了我的命,却让我如同丧家之犬。
这种人格侮辱我如何能忍,但我还是忍了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没有完全的计策我只能忍。
慈宁宫内,福子半跪在太后床榻边,给太后捶腿,整个寿康宫很安静。
太后突然问了一句,“哀家闻着今天的香味道不错,是什么香?”
福子微微颔首,微笑说道:
“回太后娘娘话,此香是安神香,是安答应特意给太后调制的。
安小主说里面含有薰衣草、合欢花、龙眼肉等晾干研磨而成,常点此香有宁心安神的效果!”
“果然是个有心的丫头,这几日为何没见陵容这丫头过来?”太后突然问。
福子跪在地上,一脸为难,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太后娘娘见她犹豫,有些不悦,“不要吞吞吐吐,尽管说来听听!”
“回禀太后,前几日安小主不知道为何被华妃娘娘罚跪长街,还让人泼了安小主一身水。
这冰天雪地,安小主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回去就病倒了,听说膝盖冻伤了,恐怕日后也会有影响。”
福子说着,声音哽咽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太后娘娘,可惜了安小主的一双巧手,如今病得下不了床,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
太后闻言眉头一紧,她没有说话,只是喊来了方若姑姑和竹息姑姑,说道:
“你们去延禧宫瞧瞧陵容那丫头,这么冷的天,在长街跪了那么久,别冻出个好歹。
这是一盒药,虽然不值钱,但治疗冻伤非常好,拿给陵容丫头,让她好好养着!”
福子看着竹息与方若两位姑姑,如今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两位嬷嬷一起去延禧宫看望安陵容,她心里知道,太后还是十分看中陵容的。
我在宫里,头脑发晕,四肢无力,这是感冒了。
同样是跪了两个时辰,宝娟像个没事人,我却病倒了。
想要在宫斗中取得胜利,有个好身体很重要。我努力坐起来,把太医端来的药一口气喝下,中药太难喝了,而且有一种难闻的气味。
我让菊青烧点开水,小时候感冒了,听得最多的话是多休息多喝开水。我要尽快好起来。
我看到宫里还没有送走的水仙花,心里一阵悲凉。如今只靠我与眉庄无法斗倒华妃,要尽快让甄嬛获宠,她才是最像纯元的人。
心里正想着,竹息姑姑与方若姑姑一同进了暖阁,我忙要起来,方若上前一步,安慰道:
“小主好好养着,太后娘娘让奴婢来给小主送药。快,宝娟,给小主涂在膝盖上,这个对冻伤最好了!”
我艰难地坐起来,感激地说,“谢太后娘娘,有劳竹息姑姑和方若姑姑了!是我自个儿不争气,辜负了太后的期望。”
方若拉着我的手,“小主,无需自责,皇上国事繁忙,难免忽视了后宫,好好养身体,以待日后,这日后的路还长着呢!”
“是,谢姑姑教诲!”我忙让宝娟菊青搬来凳子,让两位姑姑坐着说话。
太后宫里两位最得脸的两位嬷嬷同时来延禧宫,我心里感激太后娘娘对自己的照拂。
翊坤宫内,华妃娘娘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她拿着酸黄瓜放在嘴里吃着,心里却十分苦闷。
颂芝在一旁伺候着,她见华妃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
“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又出了什么事?”华妃把黄瓜头往颂芝端着的盘子里一扔,有些不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