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珍丽扭着微胖的身形,闲适的逛着村子。
她那会说话的本事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从东头聊到西头,简直就像社牛附体一样。
她先是和张大妈讨论了王家二小子考上高中的喜事,又跟刘嫂八卦起了李家三姐媳妇最近不守妇道的传闻。
“你听说没?那谁谁谁投机倒把挣了不少钱呢!”有人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
正当石珍丽准备凑近一个围观群众,听更多细节时,忽然有人招呼她:“陆家二嫂!”
她转过身来,眼珠子上下翻滚:“你谁啊?”
眼前这女同志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农村可算得上是个标致人物。
那女同志笑盈盈地回答:“我是柳翠花啊!我跟你们家陆景霆相过亲的。”
“哦!”石珍丽恍然大悟,但还是记不得眼前这一号人物。
这跟小叔子相过亲,又不是跟她相过,她哪知道是谁?
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这小叔子虽然年纪大点,都有二十八岁了,但长得好、身板结实、还在部队当营长呢。
要不是因为年纪大,被公公婆婆催着结婚,他也用不着连看好几个相亲对象。
真没想到,这好运就落在了林晓雪身上,真是便宜她了。
柳翠花是来会事的,见状忙掏出一只精美的雪花膏递给石珍丽,“这个送给你。”
“这,这可不便宜呢。”接过雪花膏后,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
她们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开始窃窃私语。
“陆家二嫂,这哪到哪,若当初我跟陆家有缘分,别说雪花膏,什么大白兔奶糖,麦乳精,我都统统给你买。可惜了……”柳翠花叹了一口气,一副遗憾模样。
这得了好处,再加上原本就看不惯林晓雪的石珍丽,就开始倒竹豆似的往外说。
“你说林晓雪啊,表面上看着勤快,其实心早飞出去了。”石珍丽低声嘀咕,“听说结婚当天还跟什么野男人私奔呢!”
柳翠花眼睛一亮:“真有这回事?我还以为是村里人胡说八道。”
“哼,我怎么会骗你?”石珍丽得意地挑起眉毛,“那天她不是跟陆景霆结婚吗?结果却和一个叫卫才俊的直接跑到车站去了。要不是后来又神秘兮兮地回来,谁知道她想干什么。”
柳翠花心中暗自琢磨:这个陆家二嫂有点东西啊,她费了不少力气查到的,她这都跟明镜似的。
这林晓雪那天还面不改色的说瞎话,可真行啊。
“陆家二嫂,你可得帮我留个心眼。”柳翠花故作关切地说:“谁知道她回来是不是图谋不轨!说不定是来骗彩礼钱的,等在陆家过个一两年就拍拍屁股走人。”
这种事,在村里也不是没有过。
“放心吧!”石珍丽拍了拍胸口,“只要那小妖精露出马脚,我肯定第一个揪出来。”
柳翠花点头表示感谢:“好,那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放心吧,这就是小事。”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望后,又快速的分开。
而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柳翠花内心淌过一抹阴影。
陆景霆虽说年纪大了点,但长相好啊,身板强健,更别提他还是个营长,这样的男人前程无量……
整个十里八乡也找不出比他更出色的男人。
这不,只相亲一眼,她就小鹿乱跳,非嫁他不可。
可恨的是,被林晓雪给截胡了。
这个狐狸精,可真够行的,跟卫才俊处过对象,结婚当天也跟着人私奔的,好端端的回来做什么?
可惜卫才俊都出去了,要不然她非得问个清楚。
话说这卫才俊是不是个男人,怎么不把林晓雪给带走。
这狐狸精一旦留下,就是祸害人。
但经过那一出,她就知道那两人过不久的。
等着,陆景霆还是她的。
而这边的石珍丽哼着轻快的小曲,踏着欢实的步伐回到家中。
她刚一进门,就看见林晓雪和陆母两人还在忙个不停,院子里已经摆放了三缸洁白如玉的萝卜。
陆母抬头看见她回来,便道:“珍丽啊,你回来得正好。这几个玻璃缸都装满了,你去邻居家借几个来。”
“我不去。”石珍丽撇嘴一声,“我又不吃这腌菜。”
陆母听了她这懒散的话语,皱起了眉头:“真是越来越懒了!到时腌好了你可别惦记着要吃。”
“谁稀罕!”石珍丽心里虽泛起一阵酸涩,但仍旧强硬地反驳。
说完便气呼呼地转身走进自己房间。
屋内光线昏暗,在镜前坐下后,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精美的雪花膏。
打开后,闻到淡淡香气扑鼻而来。
手指沾取适量,在自己圆润的大脸盘上开始细致地抹开。
镜中映出她略带肥厚、颧骨突出的容貌和有些暗黄的皮肤。
心中对林晓雪愈发不满,就知道给大嫂家那小姑娘买东西,连颗奶糖都舍不得给她。
她边抚平面部皮肤,边心生怨言,还想让她帮忙?门都没有!
与此同时,在外头借缸归来的陆母,也没少跟林晓雪吐槽。
“老二这媳妇啊……” 陆母叹息着:“心眼其实也不坏,就是懒惰加嘴碎。”
花三百彩礼娶回来的,这也不便宜了。
也不知道老二那个缺心眼的,当初是怎么看上的。
不过跟林晓雪的天价彩礼比起来,确实不能比。
但老三能挣钱,他自己愿意给这么多,她当妈的还能说啥?
只要孩子喜欢,他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她管不着。
林晓雪听着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言。
虽知道石珍丽本性并非恶劣之人,但这种尖酸刻薄的性子,确实难以让人亲近,幸好其他家庭成员都相处得很和谐。
等夕阳斜照,金色余晖洒在整齐排列的六个玻璃罐时。
林晓雪不由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满意地看着这一天的成果。
她知道,这些美味可口的腌菜,很快就会给家里带来不小的收入。
“妈,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准备晚饭。”林晓雪说完便转身向厨房走去。
陆母点了点头,“行啊,你去吧。”
正当林晓雪切菜布菜时,门外传来陆母和邻居张大婶的聊天声。
“哎呀!陆大嫂子!”张大婶边走边唠叨,“你们家是忙了一下午啊?怎么腌那么多菜?”
陆母笑着迎了出去,“哟!张大婶来了,这都是我那能干儿媳弄得。”
两人站在院子门口闲话家常。
“老三他军中津贴还不够你们花啊?还吃腌菜呢。”张大婶半真半假地打趣道。
陆母笑得合不拢嘴,“我们自己也想办法补贴家用呢。”
张大婶走进院里,细细打量着玻璃罐中清爽诱人的腌菜:“这样子看起来真是让人馋的,到时我可得尝尝。”
“好,等能吃了,就给你一份。”陆母回忆起林晓雪腌制步骤与配料的特别之处,又道:“其实腌制这么多,是晓雪想试试能不能拿到街上卖卖看,这孩子心思倒是活络得很。”
“那就试试啊!”张大婶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期待:“村里好几个年轻人都跑外头营生呢。前几年说投机倒把得批评一顿,现在放开了市场经济风气起来了。”
“对对对!”陆母听后更加觉得靠谱:“你也知道她做饭老香了!明明跟别人一个食材,在她手里就变得特别。”
张大婶舔舔干裂的唇角,连连附和:“可不是呢,我这离得远,都能闻到香味。”
见邻居如此夸奖自己儿媳,陆母乐开了花:“等下给你端盘晓雪亲手做的素丸子尝尝。你借给我们玻璃缸用用,也算是帮忙了!”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晓雪炒着菜,听着两人的谈话,备觉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