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星紫被他这句话惊讶得耳根红,鼻子也酸。
“我,咳,”她清了清沙哑的嗓音,用没输液的手去触碰了男人的手臂,“我没事了,医生不也说了,我很幸运吗?”
她干笑了两声,却没能舒展开男人的眉头。手被对方迅速抓住了。
男人锐利深邃的视线从上目线投射过来,仿佛在驳斥说“哪里有幸运,分明是不幸”。
娄星紫不敢再说了。因为边桐此时比她更像是个遇了险,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情绪紧绷得仿佛吹口气都能应激。
她很想问现场的进度如何?自己有没有影响到大家的情绪和拍摄?可这些问题若说出口,她预感自己必然会遭到对方的责备。
于是她干脆哑了声音,老老实实当个糊涂病号。
边桐的目光太过炽热,令她有些难以招架。慌乱摆动的眼角余光让她扫到了病床柜上的手机。
“啊,我的手机?”
没记错的话,当时在跌落时,它掉出口袋不见了。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它了呢。那黑灯瞎火又混乱泥泞的雨夜,这东西怎么被找到的呢?
边桐不情愿地给了她答案。“是张亚斗今早送来的。”
张亚斗?
娄星紫再次对这个人的行为感到意外。
边桐好像在挫败,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手机丢失的问题,而让那个人抢了功劳。“他今早折返回去在草丛里找到的,但好像已经关机了。”
“可能进水了吧?”娄星紫扯了扯嘴角,“没关系,找到就很感激了。看来我真得回头好好感谢他。”她又想起那个人脸上露出的,令她想象不到的真挚表情来。
边桐瞥见她走神的一瞬,腾出手来把她的眼睛盖住了。
“别想。”
“什么?”
“你在想别人,别想。”
娄星紫一边惊讶这人还真能看穿她的想法,一边惊讶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于是拉下边桐骨节分明的手,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什么啊,你这是吃醋?”
她的本意是用玩笑缓和尴尬,可万万没想到边桐竟然十分中肯地“嗯”了一声,大大方方承认下来,于是她更惊讶了,惊讶地凝住了表情。
“我吃醋,不要去想别的男人。”
娄星紫的嘴张了合,合了张,怎么也没挤出一句应对的话来。放在两人相识的当初,打死她也想象不到这个冷静淡然如水的男人还会有这样的面容。是不是中途换人了?
病房里的气氛一度让她觉得尴尬羞赧时,房门被拉开了,门口的人窘然地说:“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从那飞鹏的视角看,怎么看这两个人的气氛也不同寻常。他是有未婚妻的人,这种气氛,他似曾相识。
“啊,飞鹏,”娄星紫为了掩饰尴尬,从边桐手里把手抽出来,冲他招了招,“谢谢你了。”想起昨天第一批迎上来的救援里,就有他的迅捷身影,也是为数不多能在慌乱中保持镇定从容的人。她不免感激。
“太客气了,都是应该做得,你好好静养吧。我来传话,片场那边,导演说边桐的戏已经安排好,推延到后天,只是后续行程会很紧凑,让我来提个醒。”
他后半程是对着边桐传达的。边桐没有手机,大家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边桐冲他点了点头,也说了声“谢谢”。
那飞鹏摆手,提议:“如果需要轮换休息,我随时可以替班。小喆去安排医院旁边的临时住所了,刚才传讯来说开好了房间,你可以去简单梳洗休息一下……”
“不必了。”边桐很果断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娄星紫甚至没有插嘴的时机。
那飞鹏苦笑了一下。“我和小喆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给你带了简单换洗用的衣物。”他提了提手上的几个袋子。
边桐接过来。“谢谢,有心了。”他低头检查,发现其中一个袋子里是女性用品。
那飞鹏挠挠头,解释道:“啊,女生需要什么我不太清楚,就问了未婚妻的建议。给你们留个手机,如果你们发现缺了什么,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就随时给我和小喆打电话,我们一直待机。”他细心地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娄星紫越发觉得这个外表刚直内心细腻的男人跟她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不禁想松口气。
送走了那飞鹏,看着病房门,她想了想,露出了一抹情绪复杂的笑意。
“真的一模一样吗?和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