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斗转过脸来的表情分明是怔了一下。“谁？”
“肖希铭。”
“他？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男人眼珠子转转，立刻嗅到了什么似的，“难道他犯什么事儿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和边桐这段时间不是都在帮孟悦音吗？怎么，肖希铭跟孟悦音的事儿有关？”张亚斗思维敏锐，一下就抓住了要点。
娄星紫脸色暗了暗，撇撇嘴说：“是也不是啦，很难两三句说清楚。我就是问你跟他熟不熟？”
“怎么定义‘熟’？”张亚斗折回来，往娄星紫的办公桌角上一坐，挑着一边眉毛看她，“这圈子里，谁和谁真的‘熟’啊，但说过几次话，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倒是真的。你到底想问什么？”
娄星紫斟字酌句，想了想说：“你……有没有觉得他的性格比较特立独行？言行比较……古怪？”
张亚斗倒是被她这个小心翼翼的模样给逗笑了。“你说他是疯子呗？这有什么奇怪的？在这个圈子里混得久了，什么样的怪人咱们没见过啊？作为一个卖流量的明星，竖点儿表里不一的人设，不是很常见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发现他哪里怪怪的？”
张亚斗听闻，开始仔细打量她的神情，抱起手臂来。“嘶，不对，你可从来不是个随便管闲事，背后说人小话的人，肖希铭对你做什么啦？”
娄星紫张了张嘴，她知道张亚斗是个精明人，但没想到会反应如此快，这倒让她有点儿后悔轻易跟这人提起肖希铭来了。本想透过他的人脉打听打听，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反而不好圆。
“我……也没什么，”娄星紫在这家伙面前撒谎，不免会感到有些心虚，他眼睛实在是太尖了，于是她把老谢追查跟踪信号追到乐享声动的事情拉出来搪塞他，没提自己昨日的遭遇。
“哦，那次直播啊，那些黑粉果然是被人安排进来的，”张亚斗回想了一下，“不过我记得边桐当时不是处理得挺好的吗？怎么，后来又骚扰你们了？”
娄星紫敷衍着点点头。“是有那么一两回。”
“确实，在乐享声动里跟边桐有交集的，也就只有肖希铭了哈？”张亚斗摩挲着下巴，琢磨起来，“这就是，嫉妒吧？边桐火得太快，招人嫉妒了。”
娄星紫当然不认为是这么肤浅的理由，但她也不想跟张亚斗讨论得太深入。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是挺麻烦的，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下肖希铭这个人。”
“那可能让你失望了，我跟他不是什么交心的关系，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弱点。不过想杜绝这种事情发生也不是没有法子。”
“你有什么办法？”娄星紫眼睛一亮。
“很简单，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都是吃软怕硬的，把边桐调到我们组里来，让他靠上浦家，不就得了？既然树大招风，那就找一棵更大的树挡住嘛。”
娄星紫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气得她一拍桌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明着抢人啊！”
“诶诶，别着急别着急，我没有要跟你抢人的意思，”张亚斗赔上笑脸摆摆手，“真要提上名，边桐身价倍增，我怎么能随便动人家摇钱树呢？我只是让你考虑考虑名义上转个组，由我带着他多出席几次公开场合，圈里的人都看在眼里，那些苍蝇自然就老实远离了。”
“你想想，边桐就算现在身价涨上来，到底还是个没有资本倚靠的艺人，在圈里不就是人人可以宰一刀叮一口的肥肉吗？所以他们才敢对他上下其手的。”
“去年会长带他出席了一次内部宴，腰杆不是立刻挺起来了？资源也主动上门了？这东西是有时效的，你不时常让他出现在浦家撑腰的场合里，那些人就敢随便伸手觊觎他。资本博弈，玩得不就是不停地试探彼此的边缘底线吗？所以，你得把边桐从边缘拉到圈中心去。”
不得不说，张亚斗的话令娄星紫有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为她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从前她都太关注于边桐净化过肖希铭这件事，反而忽视了这个圈子里弱肉强食的铁则。或许，一直以来的滋扰，就是乐享声动通过肖希铭而不停地在试探边桐的底线呢？
他若好欺，就会用更多的压力压垮他。他若反抗，那对方就会后退警惕。
张亚斗不愧是个学商的，看问题的角度的确不同寻常，从价值出发，直击要害。
娄星紫忍不住深思起来。
男人得意地挑动了一下嘴角。“怎么样？好好考虑考虑。你跟边桐整天绑在一起，离得太近才会一时看不清这些事情。他是艺人，艺人是人，也是商品，有时候退远一点，看看市场运作，有些问题自然就有了答案。”
他一臭屁起来，娄星紫就忍不住撅他。“切，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你替你家少爷对付竞争对手的手段？边桐归了你们组，资源就掐在你们手里了，还有翻身的余地？”
“诶诶，有话好说，别人身攻击啊，”张亚斗夸张地摆摆手，“我可能不是实在人，但我家大少爷是啊，他从来不屑使这种阴损招，你不能侮辱一个正直年轻人的清白啊。”
这倒是真的。浦阳熙在边桐落难时都没有踩一脚，还站出来替他说话，人品毋庸置疑。
“咳，我知道了，我道歉。”娄星紫诚实地低了头。说到底，浦阳熙没问题，浦家没问题，张亚斗才是最大的问题。娄星紫总觉得他一张嘴就一肚子坏水似的，没打什么好主意。
或许，她是该放下成见了。
如果是为了边桐好的话……“我，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