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戚珺与刘梅漫步着。
风吹着有丝丝凉意,刘梅捏紧了戚珺的手往他身旁依偎。戚珺转头看看她,嘴角挂着笑,心情特别舒畅,看什么都顺眼,伸手接着阳光照下来的温暖,紧捏在手心里,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留下刘梅,哪怕是拼了性命,能多留她在身边一息也好”
戚珺没说话,刘梅也安静着。
这一刻的美好,与刘梅想象中的一致,她眼中的世界变了,周边两层的瓦屋变成了高楼大厦,泥土小窄的街道变成了宽敞的水泥,街道的摊棚,也变得精致好看。
几个眨眼间,刘梅好像看到了白黄的天花板。
“娇娇”戚珺唤的急。
“怎么了”刘梅缓过神来,奇怪的看着焦急的戚珺。
“在看这么呢,唤你好几声都不应”戚珺盯着刘梅的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没什么”刘梅道:“就是觉得这样漫步在街上,很幸福,一不小心想多了”
戚珺笑了笑,若无其事的牵着刘梅又走,他心底的害怕,让他抖索,他紧捏着拳头,拼力压制。刚刚她眼神空洞、呆滞,不像在想事,倒像是没了魂魄。
“怎么了啦?”刘梅看戚珺紧张,不解的问。
“娇娇有什么想买的吗?”戚珺左顾言而右其他“魔族的东西没有人族的精细,你多买些”
“每个地方的东西有每个地方的特色”他虽然在笑,可刘梅依然看出他的紧张,但不知道他为何紧张,问了又不说,让刘梅担心,便有些强硬道:“你到底怎么了?说说”
戚珺抿了抿唇,说:“刚刚你想事的时候,我以为你回去了,你不..要我,我...怕”他说完,手又抖了,抖得厉害。
这颤抖得像打摆子,把刘梅吓到了,她一把握紧他的手:“你不要乱想,我不会走的,我会陪你到死,不过我是人,寿命短短几十年,花期最多不过十几年,你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
“怎么会”戚珺反手把她的手攥进手心“永远不会”
在客栈楼上,顾夫人看着深情的两个人,又是羡慕又是感叹。
旁边的丫鬟捂嘴轻笑“这位盛都得贵人真是个好男人,不但陪妻子出来逛街,还要秀一把恩爱”
“嗯”顾夫人点头应道:“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美色当前也不动心,眼里、心里就只有戚夫人一个女人,这戚夫人真是好命”
“婢子觉得不是好命,是好心思,好会装”丫鬟道:“婢子打听了,她在府中的一日,府中下人对她的评价都不低呢,都说她是最和善的人”丫鬟翘着嘴,不甘又不屑说“在婢子眼中,夫人才是最慈目和善的,她定然是装的,这样的好心机,夫人可以学学嘛,若是能套点她御夫之术,以后拿捏老爷,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这丫鬟,好不正经”顾夫人话语责怪,言语中却是纵容。
丫鬟笑笑“那婢子去把他们喊上来”
顾夫人不语,头点了点。
丫鬟高兴的蹬蹬的往下跑。
一个银手镯,吊着些银片,晃动起来有些铃铃的声音,上面的银片饰比手镯都大,这样的设计让人看不懂,是让刘梅看不懂。
摊贩见刘梅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便知她在犹豫间,他立马道:“夫人,这手镯是我亲手打磨的,看着不是那样精致,但这银子的用料是足足的”摊贩看看刘梅,又看看戚珺,那样子就怕他们不买。
刘梅被他脸上的表情逗笑了,道:“买”
老板明眼看得出来松了口气,刘梅又笑了笑。
刘梅收了手镯,挽着戚珺转身走了,老板拿着他们给的银子,嘿嘿笑“终于是卖出去了”
旁边的老板摊贩说“这都卖了多久,卖出去就行,不然不媳妇又该唠叨你了”
摊贩主道:“是呀,今早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今日有好运,果不其然,这烫手的山芋终于是卖出去了,要是在卖不出去,我只有从新打磨了,费时又费力,还浪费银材”
另一个摊贩是卖荷包挂饰的,他道:“你那个镯子,银料用得太足了,一般人买不起,买得起的,又看不上咱们这小摊,你今日能卖出去,确实运气好”
“嘿嘿”摊贩一下一下抛起银块,脸上的笑意不减。
戚珺刘梅走远了,戚珺问道“娇娇看这镯子的眼神很奇怪,是这镯子有什么不对吗?”
说到这儿,刘梅又忍不住的笑,拿出镯子,在戚珺眼前晃了晃:“看出来没?”
“没有”戚珺看了看镯子,迟疑的摇头。
刘梅把镯子往手上带,怎么也带不进去,她抬高手说:“这镯子小了,带不进去”
戚珺从拿过镯子,翻看着:“不细看还真看出来,这镯子是真的小了”
“嗯”刘梅点头“要是能开一个口,就肯定能带进去了”
“好”戚珺把镯子还给刘梅,两人又逛着。
“戚公子,戚夫人”身后女声响起。
刘梅戚珺转头,看着眼熟的丫鬟,刘梅道:“你是?”
女子欠欠身:“婢子小悦,是守城府夫人的贴身丫鬟”
‘守城府夫人,刚刚不是见过了吗,又来找自己什么事’刘梅道:“小悦姑娘,何事?”
小悦笑道:“我家夫人在客栈二楼,有请两位上楼一坐”
刘梅与戚珺对视一眼,迟疑的点头,然后跟着丫鬟走了。
进入客栈,就有店小二迎了上来,他点头哈腰,与小悦打招呼:“小悦姑娘回来了”
小悦对他并未有多熟络,面无表情,淡漠的点头。
他也不在意小悦态度,脸上笑意依然弯着腰,伸长着手臂:“小悦姑娘请”
小悦这次没在理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对刘梅戚珺说:“两位请”
刘梅戚珺上了楼,小悦在后面跟着。
包间里,小悦笑意有爬上了脸,声音悦耳:“夫人,婢子把戚公子戚夫人请来了”
顾夫人起身迎接,笑道:“公子夫人请坐”
刘梅看着她,有些惊讶,这位夫人不是刚刚在厨房的夫人,这顾夫难道有两位夫人,不是一妻多妾吗?
“怎么了?戚夫人”顾夫人见刘梅神情骤然变化,便问道。
刘梅赶忙笑笑:“无事”
顾夫人看着像三十的人,笑着时,眼尾有些细纹,看着也是温和,她道:“戚夫人戚公子喜欢吃什么?”
客随主便,刘梅道:“都可以,夫人不用麻烦”
“麻烦什么?”顾夫人热情道:“小悦,让老板弄几个拿手菜来”
小悦动作很快,转身就跑出了。
顾夫人看看戚珺又看看刘梅,道:“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又难得戚公子这般爱护夫人,戚夫人真是幸运”
这话没问题,听在刘梅的耳里就有点莫名其妙,她不知道给如何回她,便对她笑了笑,戚珺也不应声。
安静了几息,顾夫人又道:“戚夫人看着还很年轻,多大了?可有十八?”
刘梅都是出来工作几年的人了,怎么可能才成年,她笑道:“我应该比夫人小不了几岁”
顾夫人惊讶“看着不像啊,我是看戚夫人成婚了才问没有十八,看着才刚及笄的样子”
这样猛然的夸赞,让刘梅不适,她又笑笑,不答话了。
顾夫人不会让气氛冷下来,她再道:“两位成婚多久了,可有孩子?”
刘梅抚摸着肚子,一脸温柔:“有了”
顾夫人有些诧异“戚夫人怀孕了?”
“嗯”刘梅头轻点。
“恭喜了”顾夫人从腰间取下玉佩给刘梅,道:“戚夫人不要嫌弃,这块玉佩是我在寺庙里开过光的,带在身上,可保平安”
刘梅连忙推辞:“这么珍贵,怎么敢收,顾夫人收回去吧”
顾夫人又往刘梅身前推了推说:“戚夫人,收下吧,莫不是嫌弃我送的轻了”
“不是”刘梅很是局促,这话不是在强迫人嘛,心中有些排挤的她,越发不想收她的东西了。
“那就收下,等戚夫人生了,我亲自挑选礼物给孩子送到盛都”她笑道:“我儿子要说亲了,到时候呀,我们两家可以来往的亲密些,看孩子们有没有缘分”
‘额’这肯定是没缘分的,刘梅不好说,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说。
身旁的戚珺笑得温和道:“顾夫人,顾守城没给你说嘛?”
‘说什么?’顾夫人想了一息道:“说了”
“哦”戚珺依然笑,笑中明显戏弄:“顾夫人既然知道我是魔,还愿意与我接亲,那这段缘分,我就先记下了”
顾夫人脸色一下苍白,她看看戚珺,又看看刘梅,道:“不能吧,戚夫人不像魔,戚公子也不...像魔”她越往后说,言语越轻,刘梅是不像魔,但戚珺看着温和,仔细看,还是像魔的。
刘梅见她吓得不轻,便道:“顾夫人,我不是魔,是人族,你别怕”
那只顾夫人更怕了,她在刘梅戚珺身上来回的扫,颤声道:“人族、魔族,世间仅此一列,魔族魔王”
戚珺瞥了她一眼,笑得冷漠。
顾夫人连忙起身,跨脚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正巧进门的小悦一把护住,她脸上还有笑容的痕迹,忙声问:“夫人,您怎么了?”说完,她又怀疑的看看戚珺刘梅,眼里有质问。
刘梅不好说,戚珺冷声道:“顾夫人,你可不要反悔,要不要回家通知顾守城”
顾夫人依在小悦身上,半响后,才有力气,她欠身道:“戚公子,刚刚是在下托大了,您...别建议”
“又不是娶妻,找个暖床的,没什么托大不托大”戚珺冰冷的言语加上脸上的邪笑,看得顾夫人嘴唇都泛白了,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夫人”小悦唤着,又抬头皱眉的看着戚珺。
刘梅拉了拉戚珺,笑笑说:“顾夫人,你别担心,我们对于孩子的成婚的事,在于他自己的意愿,我们不会干涉孩子,我夫君爱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他是很好的人,你放心”
她怎么放心得了,魔王杀人为乐,她未见过魔王,只听得只言片语的传言,她以为魔王长的三头六臂,从没想过是这样谦谦君子的摸样。
不敢在看戚珺一眼,稍稳了心神道“好,多谢戚..夫人”
刘梅拉着戚珺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们还有些东西要买,就不打扰顾夫人了,多谢你这顿招待”
顾夫人欠欠身,格外的小心翼翼,脸色恐惧,待戚珺刘梅出门,她便昏倒了。小悦扶着她,半坐在地上大声慌乱的唤着:“夫人,夫人”
刘梅听急湍的唤声,快速把戚珺拉到一旁,带着教训的口吻道:“你吓她干什么?看看,这下好了,你怎么好意思到人家家里去住”
“我还不稀罕住呢”戚珺像叛逆的孩子“娇娇怎么能为了她来训斥我,她是谁?我又是你的谁?谁让她说话不好听,一块破玉佩,谁稀罕”
“嘿”刘梅抬手想打他,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又把手放下了:“你是不是要跟我倔?”
戚珺往后缩了缩“没有,就是实话实说,说实话也有错?”
“你还倔”刘梅声音大了些,带着威胁:“信不信我不给你面子?在这里揍你?”
戚珺又往后缩:“信,娇娇说得都对”
“这还差不多”刘梅挽着他,边走边道:“顾守城瞒着他家里你的身份呢,你自己也不要说”刘梅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你还好,怎么所有人都怕”
“哪里所有人都怕我了”戚珺道:“在盛都,我也结交过许多人,还有林大夫”
盛都得日子,刘梅是有些怀恋的“也不知道离姑娘怎么样子,她那老鸨子对她不好,以后得日子怕是不好过”
戚珺眼睛闪闪:“应该好过”
“你怎么知道”刘梅问他。
“她长得好,舞得更好,是摇钱树,老鸨子不会让她出事”戚珺说谎脸都不红,说得这样自然,就好像离诗韵真是青楼女子般。
“但愿如此”刘梅道:“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
戚珺不应,刘梅也不说话了,两人安静的走在街上,相互挽着手,一对璧人,引来许多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