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一直在小黑屋里蹲着,不知时间,不解事务,无知无觉,也不知累,只是有些无聊,还好她耐得住寂寞,受得无聊,一直待着也没有什么。
白日黑夜,好像交替得很快,感觉一晃眼就过去了一日。她的房间来过许多人,有男有女。刚开始她还有兴趣看看来的是谁,可时间一久,她也失去了兴趣,无聊至极时,她就躺在地上,很是放松。
几处边界相对安静,很长时间都没有开过战,但双方都没有退兵,因为必须有一场战斗来结束现在的时局。
姚元诩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全身都冰凉,明明是个死人,可尸身不腐,像睡着了般。
他又看看站在床边很久的铸剑,呆得像个木头,他面容鲜活,可也听不到呼吸声。姚元诩起身走到他面前,刚想伸手抚摸他,他额头血线乍现,突然抬眼,看着他一笑,然后一掌袭击了过来。
姚元诩捏着他的手,掐在他手上的力气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轻“我只是看看他,你有必要这般防备吗”
自然是无人回答,姚元诩叹气,远离的铸剑几步,放开的他的手,静静的看着他,他呆滞的脸也很好看。
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姚元诩转头,入眼的是离诗韵,她罗裙拖地,娉娉娆娆,摇曳的身姿很是好看。朱唇微红,脸颊饱满,微微一笑,可以说能迷倒众生了。
她进入屋内,对姚元诩欠欠身“姚神君”
姚元诩淡淡的点头“离公主,辛苦你了”
离诗韵摇头“她也算我半个恩人,若没有她,我怕也是难得坚持住”
“离公主心智坚定,不是旁人能比的”姚元诩淡淡的笑,夸奖的话,不知有几分真假。
离诗珺坐在床边,看着刘梅,很是惊讶,又有些心疼“她瘦了好多”
“孕育魔胎,不死已经是万幸了”姚元诩道“如果离公主能把她唤醒,就是立了一大功,她这般昏迷着,取血都不敢取了”
离诗韵看着刘梅手腕上的条白布,眼哐有些红了,声音微冷“就这样,还想取血,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也觉得过分”姚元诩道“天帝派人来过几次,我都挡回去了,不知道下次来还挡不挡得回去”
因念归的原因,姚元诩不敢让人取血,铸剑还在他手上,还有个活着的铭剑也在他手上,他不敢轻举乱动。
刘梅无事,听见脚步声本不想起身看来人是谁,可听着声音熟悉,又听见个‘离’字,她便没忍住好奇心看了,这一看才知是离诗韵,她脑袋有些懵“姚元诩称她为离公主,他是天族的公主,天族的公主为何会沦落至青楼,还是说她不是沦落,是被抓”
刘梅轻笑,她想明白了,定是戚珺抓了人,把人关了起来,让她跳舞给自己看的。为了好解释,便说她是青楼的女子。
刘梅叹气,惨淡的笑笑,原来什么都是假的,或许她那时的担心和关心,在人家眼里也是那般虚伪,想来想去,想回去的心也越发急了。
离诗韵捏着她的手,淡淡的笑道“她的手好凉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回去,只留下这一具躯壳”
“既然躯壳未腐,就代表她还会回来”姚元诩心中也是疑虑,有些话不过是说给自己听,安慰自己而已“听大国师,他遇见这种情况,不过当时,她没多久就醒了,但这次为何这么久都没有醒?”
“或许需要魔王”声音从门口传来“那次,她也全身都冷透了,我吓得不轻,但魔王一来,搂着她不过几息,她便醒了过来”
姚元诩听了这话不高兴“怎么,这么费心费力抓来的人,现在是要还给魔王?”
“当然不是”大国师道“要唤醒她,必须要魔王,但魔王来了,怎可就让他走了,把原本设计布置阵法的地方换到这里来,等魔王把人唤醒,我们就杀了他”
姚元诩看着呆站着铸剑,犹豫了又犹豫“不行,这里人太多,会伤及无辜”
大国师呵呵笑,有些讽刺的意味“姚神君什么时候回顾忌它族人的生死了?”
姚元诩神情冷了“大国师,这是什么地方,你当真以为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人,算计的魔王的话,你也敢当着人家的面说”
大国师看着刘梅肚子,狠厉的挑嘴,张嘴无声道“杀”
姚元诩扫一眼大国师,转身就出去。大国师也跟着出去,两个人显然是商量事情去了。可是,一缕微细的血红从肚子里闪了出来,悄悄的跟了上去,无人知晓。
离诗韵挨着坐着,撩开那丝落在刘梅脸颊的头发“夫人,你若是醒着,见到我一定会很开心吧,我新学了舞蹈,本来还想说找个机会跳给你看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她人美,身子妖娆,舞蹈跳得好。刘梅面向着她,看着有些忧伤的面容,喃喃道“你不恨我吗?我都觉得那时的自己有些虚伪”
离诗韵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那时我真是的万念俱灰,我想活着,可我又找不到活着的路,宠爱的父亲母亲,为了所为的妖族未来,也不来营救我,我日日活在恐惧中,看着小厮一日一日的减少,我差点都快疯了,还好有你,在那段时日你,你就是我唯一活下去的路,我觉得只要你记得我喜欢我,我就能活下去,你看,我真的活下了。若你醒着,我恐怕还要扮演青楼女子,那段时日虽然苦难,但交了你这个好朋友,也不算太坏”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都是以往的事,刘梅听来,心中也少了些寂寞。她头枕手臂,听着她唠叨、叙说,觉得自己很是幸运,自己曾经的那些快乐都建立她的痛苦中,她却不恨自己,看来是交了一个真的好朋友了。只是立场不同,她们注定成不了好朋友。
外面,姚元诩走了很远才停下脚,转身有些脸色不好“大国师,有些话有些事,说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场合”
面对姚元诩的冷脸,大国师同样的面冷“他现在又没有出来,我们说的话,他也能知道?”
“难说”姚元诩看不是很对念归不是很警惕,他再次提醒道“戚念归是魔王的孩子,他不简单,大国师还是莫要小瞧了他,会吃亏的”
大国师笑笑“姚神君,你是法力高强,可你在他身上吃过亏,其他人就一定会在他身上吃亏吗?”
姚元诩听着他的讥讽,突然笑了“大国师,作为盟友,我该说的我说了,若是以后出来了什么事,还请大国师不要怪谁”他说完就走了,背着对大国师说“我觉得大国师刚刚的提议很好,若是你想好杀魔王的办法,随时通知我们,我们全力配合”
大国师也知道念归邪性,不好对付,可他看不惯姚元诩的高高在上,势必姚怼他几句才舒心。
绿衣男子匆匆而来“大国师”
“嗯”大国师应着“走吧”
绿衣走在他身后半步“属下这几日暗中观察,他并未有动作,也未在出现过,可他控制的那两人未失控”他说着说着就有些害怕了“大国师,这未出生的人就能出来已经够邪性了,能控制死人又能控制活人,这...着真是让人惊悚”
“是啊”大国师眼睛都半晌不眨“能让姚元诩吃亏,又怎么会是简单的,所以一定要杀了他”
两人徐步走着,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丝血红从绿衣的衣角钻进衣服里了。
日出日落,黑夜来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两人,在昏暗中看着很是诡异,他们垂着头,像木头。
屋内一声细小的‘叮铃’声,门口的两人迅速的抬头,一个两眼无神,像真的木头,一全身僵硬,眼底都是恐惧。
刹那间,在两人中间,突兀的出现一团血雾,血雾漂浮,化成人形,高大严肃,一身黑气,满身的煞气,让原本就僵硬恐惧的铭剑更是毛骨悚然。
魔王脚不沾地,满身的威严,眼睛却是咕噜噜的转着,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化成自己的本像,小孩念归。
念归不屑的呵呵笑“成日让人监视我,有意思吗,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他叹声气,蹲在地上,捧着脸道“那个老东西什么时候才来呀,妈妈一直不醒,我好担心”
他无聊的拔着地上的草,又重重的甩在地上“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搞出点麻烦,连个可以吸食的人都没有”说完又是重重一叹。
他无聊得很,因为刘梅的原因,他又不敢走太远,可他又嘴馋得很,于是他把头慢慢的转向铭剑,起身嘿嘿贱兮兮的对他笑“你法力也还行,如果吸食了你,我也能蹦跶一段时辰,等老东西来了,我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铭剑不懂‘吸食’两个字的含义,但他也知道这是与死亡有关,本来就惧怕的瞳孔骤然放大,被吓破了胆子,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摆了起来。
念归立马跳开,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了?你身体有病啊?难道是传说中打摆子?”
念归嫌弃得很,摇着脑袋“你有病,我才不吃你,我还是找找其他人吧”说着便双手合并,手指变幻,一缕缕血丝就从他身体里散了出来,有的飘与空中,有的落于地面,然后向着别处飘去或蠕爬。
如此诡异恐怖的景象,让摇摆的铭剑眼里有了血丝,他凸着眼球,眼底全是颤倏得惊悚。
血线看着慢,但又很快的消失在眼前,不知道到了何处。
一淡绿白色相间的衣衫的侍卫,快速的跑进院子,脚软的踉跄了一下,高呼“神君,姚神君,魔王来了,魔王来了”
姚元诩睡的浅,院里有脚步声时他便醒了,那人才呼喊时,他便出来了“魔王来了?”
“是是”那人见到姚元诩,终于是支撑不住了,半跪在地上“属下亲眼所见,他从魔族王后的屋里出来”
姚元诩大惊,立马往外走去。久萧也随之出来,见姚元诩走得急,他边走边穿衣衫边喊“姚元诩,你等等我,魔王来了,你一个对付不了”
姚元诩脚步不停,脸色极为难看,走的气势汹汹,声音更是冷“已死相拼,我也能伤到他,他要带走刘梅,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全身而退”
“好,我助你”久萧心里酸,但话里很是坚定“我法力虽然不如你,可我拼命,也能伤到他分毫”
姚元诩未说什么,但他脸色好了很多,心里也平静了很多。
天空花瓣撒下幽凉,让他脑子冷静了些“不用这么悲观,也不一定是魔王,我在那屋里布下了法阵,若是有魔气,法阵定会感应,我也知晓了,可我并没有感受到法阵的震动,说明这见事有异”
久萧走在他身侧“不是魔王啊,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妖族这么大,魔王就算要找人,也不是这般容易的”
姚元诩见他衣衫凌乱,穿得很是不整齐,胸前露了一小块出来,皱了皱眉说“你不会穿衣衫吗?”
“什么?”这跳弧太大,久萧一时没反应过来。
姚元诩再皱皱眉“你衣衫好好穿,大国师也应该得到消息了,不要别人看不起你”
“哦哦”久萧脸红,立马转身从新捆着腰带,虽然还是穿不整齐,但没有露肉了。
两人出门,谁也没想到,刚刚来报的下属被血线缠住,瞪着眼睛变成了一具干尸。
血线回垄,念归一脸舒服的享受,他得意的笑“长大真好,还能这样的吸食,以后在也不用一个一个的去找人了”话落,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他一下幻化成戚珺的样子,警惕的看着脚步声的来源处。
几息后,念归松了口气,还好不那个老东西,仿戚珺的口气道“原来是大国师啊,本尊还以为最先见到的是姚神君,没想到还是大国师最惦记本尊”
大国师看着眼前的魔王,总有些不对“魔王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