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城墙根下的小院里。
沈保家不分昼夜的守了好几天,刚出完货,就领了一笔不菲的奖金高兴的回家了。
好在这人老实勤快,眼里有活,走前还仔细打扫了一遍院子。
孟盛推开门的瞬间,松了口气。
他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因为出货院子乱得跟城外的垃圾场似的。
要让冯宜家看到那乱糟糟的场面,还以为他邋遢得不像样呢。
天地可证,得益于那些年在监狱的经历,别的不说,打理内务绝对得妥妥的。
如今看着还算干净的院子,孟盛暗下决定回头得再给沈保家发一笔奖金。
引着人进门,在廊檐下的小桌前坐下。
孟盛麻溜的停好车,把刚买的一堆吃的放上桌。
冯宜家走了一会儿,肚子消下去一些,闻着勾人的香味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伸手拿了早看好的卤鸡脚啃。
边啃边扫视着整个院子,问:“你咋发财的?
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除了些家常的物件,她就没看出来有其它东西。
孟盛又进厨房的水缸里捞了两瓶冰镇着的汽水出来开了盖,给人面前放了一瓶,坐下才道:“也没啥,就是倒腾干货。
从附近的农村里收上来,再卖到城里去。
今天下午刚刚把货出完,要你上午过来就能看到了。
那东西占地方,满院子的麻袋,堆得都没地下脚!”
冯宜家听得眼珠子转了转,又问:“现在干货多少钱一斤?”
孟盛毫不遮掩的答:“一毛多到一块多都有,看什么品种!”
冯宜家眯着眼上下打量人,然后凑近了些低声道:“刚开始就铺这么大的摊子,看来外财没少发啊!”
距离变近,女人微敞着衣领,居高临下,能看清颈子两边的比脸还白皙了两个度,几乎有些晃眼的精致锁骨,孟盛眼神瞬间幽深了几分,喉头下意识滚动。
他拿起汽水猛灌了几口,压下心底的异样,才对着人清粼粼的眸子道:“还好!”
顿了顿又笑着问:“要分你点不?”
冯宜家有些意动,但很快坐正了摇头:“算了,无功不受禄!”
闻言,孟盛试探问:“怎么?你有大把来钱的道,瞧不上我这三瓜两枣?”
“哎,别说了。
飘了几十年都在那穷山沟里打转,家家差不多都穷得叮当响,也没有陪葬的风俗,我能有啥来钱的道!”冯宜家叹气摇头,回道。
孟盛听得挑了挑眉,不管人说的是真是假都不再提钱的事,顺着另起了话头:“意思是你只能,呃,在你的坟墓附近转悠?”
冯宜家眨巴了下眼,点头:“差不多!”
大概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是刻在人骨子里的,孟盛听完,瞧了瞧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想了想,起身快速把屋里所有的灯打开。
重新落座后,又问:“那坟地埋了不少人,你见过其他的······鬼吗?”
最后两字说得格外小声含糊。
以至于冯宜家都没听清楚,不过用脚趾头也猜到,她好笑的看着男人一系列怂兮兮的动作,老实回答:“没见过,就我一个!”
孟盛瞬间背都挺直了些,跟人讨论起他们这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会跟哪些因素有关。
不过都不是什么博学多识的人,边吃着桌上的各种吃食边有的没的扯了半天,半点能确定的都没扯出来。
倒是两人的关系因此拉近了不少。
孟盛自觉已经从刚重生时的合作伙伴,变成相谈甚欢的好朋友了。
冯宜家嗦完五个鸡脚,两个鸡翅膀,看天快黑了,洗了手准备告辞:“我得回去招待所休息了,明天一早还得回村里。”
天确实不早了,稍远点的景物都模糊不清,孟盛心里有些不舍但也没留人,如今社会风气严得很,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下,好说不好听。
他从屋里拿了个手电筒出来,以行动表示自己要送人,嘴里道:“我出来几天了,明天也要回去,到时一起!”
冯宜家甩着手上的水,抬步出院子,边走边道:“我东西买得多,许婶子让我去忠义村里找马车送我回村子。
你有自行车可以先骑着回去!”
孟盛打开手电跟在人身后,看着人曼妙的背影,果断把早先自己的打算改了,道:“我这次带回去的东西也多,自行车驮不下。
你买的东西能装一辆马车不?
要还有空地儿的话,我跟你同租一辆车,还能省点钱。”
——“我一个刚独立出来的穷光蛋,要买一辆马车的东西回去,估计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只要不怕村里人看到我们一起回去 乱嚼舌根子就行!”
——“哎,也就是如今没有手机电视,不然个个都是低头族,谁还整天没事把眼珠子放别人身上!
我倒是不怕闲话碎语,就是你经不起别人说三道四了。
回头我在马车进村前下车就是了。
能省两块是两块!”
——“发大财的人了,还想着省车费钱,都说越有钱越抠门,你不会就是这样的人吧?”
——“刚刚我还说分点东西给你,你不记得了?
世上有我这样大方的抠门人?
我这叫低调,叫不浪费,叫富贵不改勤俭节约的农民本色!”
——“我看你这叫脸皮厚、叫自吹自擂还差不多!”
········
两人头顶渐渐显现的星河,脚踩开始染露的地面,听着周遭的人声虫鸣,胡乱扯着话。
白水县不大,从城墙根到冯宜家住的招待所,走得再慢也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孟盛把人送到招待所门口,看着人进门,转入楼道不见了踪影,才慢慢往回走。
心底泛着的一缕缕甜,嘴角情不自禁翘起的弧度,都清晰的让他意识到自己栽进了一个名叫冯宜家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