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宜家在家忙忙叨叨,孟盛这次去城里也收获不小。
野羊、山麂子送出去,从肖哥那里得了两座相邻小院出售的消息。
“两座院子布局、面积差不多,在百货商场斜对面。
二百来平的样子,还是木质结构的老屋子。
不过位置好,前面临街,有个不小的铺面。
后面有几间厢房住人。
房主是两兄弟,都去了南方做生意。
赚了些钱,又觉得老家这儿太落后,所以打算把房子卖了,把家人都接去南方生活。
就是要价有点高,一个院子要三千来块。”
肖哥抽着烟说完,又对孟盛大气道:“两院子都在我的地盘里。
你们要是买过去做买卖啥的,指定没人敢上去捣乱。
要钱不够,哥这里还能支援点,放心,不要利息!
你啥时候有,啥时候还就是了!
只回去时领着我们进山打打猎就成。”
打猎大概是从原始社会开始就根植在男人骨血里的爱好。
孟盛看着肖哥跃跃欲试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下来。
百货商场对面的房子,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都是妥妥的商业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
现在拿下来,躺着就能赚钱,没有不要的理。
孟盛下午办完冯宜家交代的事,就领着大哥孟超去看了房子。
然后真装没钱,从肖哥那里借了点,才把两院子买了下来。
免得家里就一个干货铺子一个地摊的收入,连续拿出大笔银钱,引人怀疑。
房子手续有肖哥帮忙落实,速度很快,当天他跟孟超两兄弟便一人有了一个商住两用的小院。
只是没想到隔天买了些东西回村时,打猎的小队规模有些大。
约定的碰头地儿,县城门口,肖哥身边立着十来个跨坐在自行车上的年轻人。
其中两个小年轻还面生得很,板寸头,八成新的军衣军鞋,跟其他塌肩驼背、戴着蛤蟆镜、穿着牛仔裤的人不一样,坐在自行车上,腰背挺得笔直。
一看就不是混子出身。
果然,肖哥见孟盛过来,拉着他热情介绍:“这两位是葛局长家的老大葛小兵,和他的朋友杨玉川。
都才十六七岁,比我们都小,你叫小兵、小川就成。
这次跟着我们一起去山里打猎!”
葛局长就是不久前转业过来的公安局长,冯宜家被救的那晚,孟盛还见过他一回,说过几句话。
跟肖哥熟了 ,他也知道了一些内幕。
肖哥名叫肖晨,他爹跟葛局长是战友,两家以前在一个军区大院里当过几年邻居。
关系亲近得很。
只是刀枪无眼,肖晨的爹早些年成了烈士,肖晨就成了烈士遗孤,跟着母亲回了白水县,然后凭着部队里学的拳脚功夫,成了县里大名鼎鼎的混混头子“肖哥”。
虽然大家都叫他哥,但肖哥年龄并不大,二十三四岁,住在城里长期没怎么干过活,比孟盛还显得面嫩一些。
估摸有着当邻居的情谊,他跟葛小兵之间说话十分熟稔。
葛小兵也一点没有局长家公子的谱儿,顶着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咧着嘴,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跟杨玉川齐声礼貌道:“孟大哥好!”
孟盛觉得一点都不好,前儿去山里,狼啥的虽然没看到,野猪却遇到过几次。
这东西发起疯来也是要人命的主儿。
普通人带了也就带了,葛小兵这样身份的,要受点伤回来,自己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
早知道昨儿那些肉就不该送来县城。
不过心里再如何懊恼骂娘,孟盛面上半点不露,笑着回道:“你们好,来这么早吃过早饭了没?
山里危险,家里放心你们跟着不?”
最好是偷跑出来的,赶紧让家里人叫回去。
“吃过了,我爹听说我跟你和肖哥出去,放心得很。
还让我们多打点肉回去留着过年呢!”葛小兵龇牙回道,说着还拍了拍自行车上绑着的行李和背篓,以示自己没说谎。
话说到了这份上,孟盛只能捏着鼻子认命带路。
路上瞅着机会,还跟肖哥打听:“那杨玉川哪里人?父母也是从军的?”
虽然肯定这也是一尊不能磕了碰了的菩萨,但心里总得有个谱不是。
肖哥摇头回道:“闽省过来的,具体哪里人不知道。
今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人,没来得及问!”
话落,也明白他心里的担忧,安慰道:“放心,这次我挑的人都有些身手,还带了几支真家伙。
他们两个看样子也不是养尊处优养出来的,安全应该没问题。”
孟盛闻言,不再多话,继续跟着一行人风驰电掣般往村里去。
都是一二十岁的年轻人,个个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
嘴里说说笑笑,脚下踏板蹬得飞快,你追我赶不到中午一伙人就进了村。
偏僻的村落里,平时难得有外人进来。
村里许多人探出头瞧热闹,等看见一群人的穿着打扮,个个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不少人心里暗骂:“孟盛这个混球自己胡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混子往村里带!”
被骂的孟盛连喷嚏都没打,径直带着人回自己家。
冯宜家正在家里忙活着做午饭,听到呼啦啦地动静探出头,就看到了十几个年轻男人跟在孟盛身后笑闹着往这边来。
疑惑这些人的来意的同时,麻溜回身给锅里多加几瓢水跟米。
隔壁孟叔跟婶子都还在地里没回来呢,这时候来了一帮人,怎么也得管人家一顿午饭才行。
她风风火火跑得快,完全没注意到来人中,有一位看到自己时,眼神陡然间变得阴沉,全然不像看一个陌生人。
打量中带着三分审视、三分好奇、和三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