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膛前捧着热茶,浑身都暖和过来的张云聪从兜里掏出了两张存折,放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嘴里跟忙忙碌碌准备大餐的冯宜家夫妻道:“钱太多不好带,我爸分了两张卡存了起来。
这次你们的虎骨遇到了一个来省城考察的港城药商。
我爸跟人谈了谈,卖了个高价。
这里两张折子总共九万块,其中一张八万八的是港商给的,两千五百块那张是先前零散卖出去的。
拿着折子随时可以去银行取!”
冯宜家跟孟盛闻言,都愣了愣,这玩意可遇不可求,价格也没个定数,但他们着实没想到那么些虎骨就卖了这么多钱。
家里可还有好些呢。
不过现在的他们都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很快反应了过来。
孟盛放下手里的菜刀,伸手拿了存折,转手递给冯宜家,跟张云聪真诚道谢:“能卖这么多钱,都是张叔和云聪哥的功劳。
我们夫妻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才好!”
话落,他想了想道:“我们家现在也就这虎骨还拿得出手。
这样,等回头你走时,再带上两根回去,就当我们的谢礼了!”
放完存折回来的冯宜家,闻言也点头跟着附和:“孟盛说得是!”
张云聪笑着摆手拒绝:“别,别再给我了。
虎骨这东西不好得,我们就是帮着卖,其中能得到的好处就不少了。
再说上次你们已经送过了,再多我跟爸妈心里都过意不去!
剩下的那些你们要是不想留着,那港商还收。
价格不变,我跑这一趟,也是想问问你们还卖不卖?”
孟盛看了眼冯宜家,眼神交流后道:“不卖了。
张叔帮着处理过,剩下的我们好好收着,能放不少年,留着以后慢慢用!”
再过几年老虎成了保护动物,虎骨可就更难得了,为了点钱卖出去不值当。
张云聪听了也没劝。
这个话题作罢,几人就开始东拉西扯的聊天。
说说双方父母的身体,聊聊以前小时候的事,再谈谈如今的社会发展变化。
孟盛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好歹两世的阅历在那,跟大学毕业的张云聪倒是聊得还算投机。
冯宜家得了一笔禁得起查证的钱,心情大好,边费心捯饬晚饭边不时插上两句嘴。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着几人的谈笑声,让厨房里显得很是热闹和谐。
吃完晚饭,安顿好张云聪,冯宜家还没忘了下午没看完的大戏。
跑去后院,把她爹从地里叫出来给她讲后续。
冯有才飘出寄身的铜钱,对上女儿八卦的眼神,抽了抽嘴角,轻描淡写道:“能有啥后续?
几个老娘们儿没杀人没放火,泼粪跟撒泼打滚都不犯法。
闹了半天,那几个女人的丈夫儿子出来把人拉回家,再给村干部们道个歉,挑水给人门前洗干净就完事了。”
对着自己闺女,很多细节不好仔细展开了说,只能三言两语概括完了事。
冯宜家想问那汪婶子裤子到底脱没脱,可看着父亲到底有些问不出口,最后只能作罢。
没有满足好奇心的冯宜家,有些垂头丧气的回了屋子,跟孟盛感叹:“我发现再亲近的人之间都不能做到无话不谈。
总有些事在有些人面前是需要避讳的!”
孟盛不知道好好的媳妇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听完,心里莫名想到姐夫家隔壁的小花,心虚得不敢接话。
冯宜家只是有感而发,说完也不指望男人回答。
很快又把这话扔到了脑后,兴致勃勃的跟孟盛讨论起九万多块钱的用法。
“这钱就是把欠的账都还了,也还剩不少。
咱们是买房、买地?
还是干点其它的事?
总不能存银行里吃利息,那样太亏了些!”
在一百斤大米二十不到、一处院子几千块钱的年代,不缺吃喝,不差穿住,几万块钱怎么花确实是个问题。
买房置地,长远肯定赚,眼下几年除了沿海地区大城市外,其它地方短时间赚得有限。
干事业得考虑具体干啥?
最好得选个项目,赚钱的同时还不需要太费心费力,不然哪来时间陪媳妇儿?
重生回来的孟盛,在现在赚、以后赚和赚多赚少之间考虑权衡,搂着媳妇儿想到心猿意马也没确定下来。
最后手脚不规矩前嘟哝道:“没多久就过年了,干啥都等过年以后再说吧!
咱们先睡觉。”
接下来被翻红浪,床板吱呀,语不成调,羞得屋角的蚂蚁都爬回了洞里。
没谁还记得起钱的事。
转天,断断续续下了两日的雪停了,没什么温度的太阳在天边露出了惨白的脸。
张云聪还得赶着回去上班,一大早吃了早饭,在村里代卖点买了点纸烛拎着,去坟场给孟成良等人上了香烧了纸,就急匆匆骑着自行车走了。
只是他在村里亮了亮相,村里关于冯宜家捡到虎骨卖了三四万块钱的话就传开了。
当然,这是冯宜家跟孟盛商量好,让张云聪帮着放出去的风声。
钱也是算好了数量,准备给承包山林填坑的。
两夫妻前脚送走张云聪,后脚就去找了陈海,两人准备一气儿把山地后面三十年近四万块的承包费交齐了。
现在的承包价跟以后的承包价可不一样。
两个穷了一辈子的人,咋富了,一时也改不了斤斤计较的毛病。
该省的地方还是得省。
当了一二十年大队会计的陈海,都没经手过这么多钱。
听了两夫妻的打算,质疑激动过后,拉着民兵队长孟杰民和几个民兵当保镖,浩浩荡荡的跟着孟盛一起去县里银行取钱。
于是,刚刚成为村民嘴里豪富的两口子,转瞬又变成了穷光蛋。
村里一众人的心半天不到坐了回过山车,说到孟盛两夫妻都不知该拿什么词形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