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杏夫妻回到家,就告诉了孟盛一个特别的消息。
“明天你爷奶、大伯他们会跟着孟平奶一起去省城。
都想在城里找点发财的路子。”
上辈子大伯一家是过几年靠着孟解放在县城开的家具厂,如今这是准备提前发家,还改地方了?
孟盛挑了挑眉,没对此发表意见,反正人家家财万贯也不会借他几个铜子。
边上的冯宜家更是嗑瓜子的频率都没变。
穷则思变,政策越来越放松,越穷的地方,人们看到赚钱的苗头,越是容易放下目前拥有的东西去拼搏努力。
上一世,别看这个村子位置偏僻,贫穷落后,但走出了好些家财不菲的生意人,在整个白水乡都是有名的。
孟安昌夫妻领着大儿子去省城,孟成林这个小儿子自觉要表示一二。
孟盛大婚时,爹娘兄弟都没给撑场面,他也不敢跟媳妇儿要钱,自个儿偷偷摸摸拿了一百块私房钱以全家的名义送过去。
陈红杏瞧着丈夫鬼鬼祟祟的样子,对冯宜家吐槽:“这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
爹娘兄弟一给点好脸色,就巴巴的往前凑。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老想着做孝顺儿子。
要不是有我拦着,多少家底子都得送给他那偏心眼的爹娘老子!”
冯宜家咧嘴笑,公婆之间的事,她才不插话。
倒是边上被安排挑豆子的孟盛接话道:“娘还好意思说爹,你要真不同意,爹别说拿一百,就是一毛钱他都拿不出去!”
陈红杏瞪了儿子一眼:“你爷奶再不好也养大了你爹。
我要真做绝了,家里还能有太平日子过?
再说不做个榜样,我怕你们几个有样学样,以后都成不孝子!”
被怼的孟盛,无言以对,低头默默挑黄豆。
这黄豆是陈红杏要拿去县里用的。
她跟丈夫商量了好几天,最后为了稳妥起见,决定卖豆腐。
这东西卤水没点好可以卖豆浆、挑豆皮、做豆笋。
做好了没卖出去,能做豆干、霉豆腐、豆腐乳,放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
辛不辛苦、赚不赚钱先不说,关键怎么都不会亏本。
孟盛跟几个兄弟都没话说,家里现在不缺钱,爹娘想做啥由着他们自己高兴。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家里还出现了一个让孟盛和冯宜家吃惊不已的现象。
孟成林、陈红杏、孟玲三人竟然都在跟着孟强读书。
学认字,学算数。
还是交费的,一人一个月十块钱。
孟强给父母、姐姐讲完课,又布置了作业后,凑到孟盛边上,眼珠子滴溜溜转,小声道:“二哥,你跟嫂子要不要也跟着我学学?
以后生意做大了,用到知识的地方就多了。
爹他们天天晚上上课,一个月十块钱,你跟嫂子不常去城里,按次算钱,一次五毛,你看成不?”
孟盛觉得他这个小弟钻进钱眼里去了,忍不住问:“你现在存了多少钱?”
孟强闻言,看着二哥警惕道:“你问这个干嘛?”
孟盛无语,哼了声:“不干嘛,就问问。
看你那样,跟我还能惦记你那三瓜两枣似的。”
孟强想想也是,作为家里最有文化的人,哥哥姐姐手里的生意,他都有帮忙盘过账。
最有钱的人就是他二哥了,确实看不上自己那点小钱。
他看了看四周,犹豫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孟盛眼前晃了晃,小声道:“爹娘和你们几个哥哥姐姐给的,做生意赚的,加上补课赚的,总共九百五十三块,差点一千。”
嗬,九百多了,都能在县里买个差点地段的小院子了。
孟盛觉得挺欣慰,重生回来半年不到,家里所有人都达成了脱贫致富的目标。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别光想着赚钱,眼下你最重要的事是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孟强连连点头,然后又把话题拐了回去:“我知道的,二哥。
不过二哥,你跟嫂子要不要学?
两人一次五毛,一点不贵!”
孟盛斜了他一眼,回屋拿了一百块钱塞人手里,然后坚定拒绝:“不学。
你自己有空多买几套习题做去,别再想着给其他人补课赚那三毛两毛。”
话落,转身洗漱回屋睡觉去。
学啥学,他上辈子陆陆续续学的,现在勉强能应付。
以后应付不了的,小弟高中学的这些估计也没用。
大冬天的晚上,还是早点搂着媳妇睡觉是正经。
转天,李春花带着孟平跟孟安昌几人前脚离开村子,后脚孟成林夫妻和孟玲、孟强也带着大包小裹去了县城。
个个翻山踏雪奔着钱程去了,村里人也隐隐骚动起来。
李春花在外面摆摊发了财,又带着兄弟一家去省城赚钱的消息慢慢传了出去。
不仅孟家老宅留守的堂哥堂嫂,就是孟盛跟冯宜家在家里都接待了几波上门的访客。
有以前跟孟盛玩得还行,后来随着年纪渐大慢慢疏远的伙伴。
有打着找陈红杏夫妻的名头上门打听事情真相的叔伯婶婶。
还有左邻右舍的邻居们
冬日农闲,个个上门一坐小半日,东拉西扯说不完的闲话。
开始孟盛跟冯宜家还茶水瓜子的招待,到了后面就一堆火了。
没办法,次数多了,冯宜家懒得打扫瓜子皮,孟盛则觉得这些人严重妨碍了他的二人世界,要不是不好做得太过,恨不得在门外写个谢客勿扰的牌子出来挂着。